惚惚睡了一觉,梦里有漫山遍野的花朵,也有不周山飘飘渺渺的云雾。
醒来时,眼前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透明的淡蓝色的百灵鸟,我记得这是木霄的传讯鸟,便用手一抓,那鸟儿顿时化成了一张红色的柬帖。当时在宛州与木霄相遇时,我曾对他说成亲时一定要给我送张柬帖,他答应了。我以为在收到木霄的柬帖时,我会大哭一场,然后就能彻底斩断对他的念想。可如今这刺目的红握在手里,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心里很涩很苦,苦涩到了极点,竟变成了麻木。我麻木地走到墙角坐下,连身体的病痛也似乎感觉不到了。
这时,我听到云繁在喊我的名字。他喊了数声,我一点儿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他,便假装不在。他说:“阿菱,我刚才看到你在屋子里,你怎么了?阿菱!”我执意不出声,以为云繁不耐烦了就自然会回去,可没想到最后他真急了,竟喊道:“阿菱,你不出来,我就闯进去了!”
我又惊讶又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我不想自己这副病怏怏的糟糕模样被他看到,便悄悄从后门跑了出去。外面仍下着瓢泼大雨,我在雨中狂奔,身上虽痛着,心里却是畅快无比。
身后又传来云繁的喊声,我却不管不顾拼命跑着。可没跑多远我就没了力气,一个踉跄摔倒在泥泞里,大雨冲刷在脸上,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云繁伸手拉我起来,又要拉我回去,可我难得矫情一下,哪里肯依?他见劝不动我,索性便陪我一起淋在雨里。他拿过我手里的请柬,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因为难得矫情一次,把握不好分寸,所以矫情得过了分。我边哭边喊:“为什么?为什么我最爱的人最亲的人都离我而去了?现在,就连木霄也彻底抛下我了!”
冷雨里,连云繁也不禁发起抖来。他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顿道:“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
我会陪着你的……这句话木霄也说过,可时过境迁,曾经答应陪着我的木霄如今又去了何方?与其承受失落的痛苦,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希冀。
我的手和脚又止不住抽痛,云繁也有些吓傻了,他以为我是淋雨着了凉,便要强行抱我回去。我不肯,他便狠狠问道:“你想死吗?你病得很严重!”
我心灰意冷道:“我是病得很严重,而且是不治之症,就算现在不死,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像这样受着折磨,倒不如死了痛快!”
“别说胡话!就算是不治之症,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
“连北海的龟神医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带你去雷州,去找金狐帝君,他博闻强识,精通医术,比北海的龟神医还要厉害,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金狐帝君?你很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吗?”
云繁被我问得一怔,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和他虽然不熟,但也见过几次面。”他以为我是担心金狐帝君不肯替我医治,便宽慰我道:“你放心,金狐帝君虽然严厉了些,但是大公无私、胸怀苍生,他一定能救你的。”
“大公无私?”我冷笑,“那你说说,他是如何的大公无私?”
“为什么这么问?”云繁不解。
“你回答我便是!”
我语气强硬,云繁拿我无法,只好说道:“金狐帝君的亲弟弟因为收留魔界妖孽,纵容其为害苍生,所以为了还无辜者一个公道,他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弟弟送到九重天接受裁决……阿菱?你没事吧?”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愕地看着我。
我回望着他那双因雨水迷蒙而看不真切的眼睛,不由悲从中来:连这样明亮的眼睛都只能看到一个混沌的事实,更何况是其他的眼睛呢?
我道:“你走吧,我不需要去雷州,我骗你的,我的病根本不严重,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就行,你回不周山去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了,以后也不会去不周山了。我会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哦,对了。”我从怀里取出一串璎珞手链,“这个还你吧。我既然要离开,就不想带走任何一样让我想起这里的东西。”
可云繁只一动不动地怔怔地看着我,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接过手链,摩挲着那颗颗晶莹剔透的璎珞,问我:“阿菱,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不能!”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脱口而出,“我唯一想为他留下来的那个人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云繁君,我现在很不好受,你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我低头不愿看他,只见他将璎珞手链轻轻放在我面前,然后叹了口气,离开了。我拿起那串手链,慢慢走回青竹园。外面的雨停了,可云繁最后那声叹息,却像一阵风,为我吹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心雨。
我修养了半个多月,便辞别了婆婆离开了青竹园。我在仙凡两界游历了三百多年,为了找寻杀零渡的下落,可始终一无所获。后来我听说赤梁有一位叫暮穹的仙人,阅历丰富,法术高强,便决定奔赴赤梁找暮穹相助。谁知刚进到赤梁境内,我就十分不走运地遇到了一只妖怪。最后虽侥幸逃了出来,却也负了伤。偏偏那夜又下起了大雨,我老毛病又犯了,而且又饿又累,最后体力不支倒在街头。
可能是我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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