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道,神色满意,紧接着挑衅而有嘲讽地看了岩秀一眼:“你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有祸起萧墙的这一日。”
岩秀眼中只一开始浮过一丝惊讶,接着便是深不见底的平静:“我的确,没有想到。”
他握紧手中的昆吾刃,无惧一人对千军。
雾隐心中期望,他哪怕一句质问也好,可他偏偏什么也没说,好像她是跟随是背叛,是死是活,皆不会在他心中击出一点涟漪。
“我仰望你,如百谷仰望膏雨,我倾心你,如葵藿倾心向日,”雾隐心口泛酸,明明毫无哭泣之意,可脸颊依旧划过一道晶莹:“可你呢岩秀,你那日弃槌停鼓时,可有在意过,我们这九条为你出生入死的性命!”
“我在意,雾隐,我在意,”岩秀看着她:“可谁的性命,皆不如她重要,包括,我自己的。”
“哈哈哈哈……好一个皆不如她重要,”她双眸刹那间盛满凄凉,又瞬间转为怨毒:“我愿你终有一日,死在她手上!”
“女人有时候,真能当得一把利剑,”须无邪在一旁看的眉开眼笑:“好了小子,你家的小娘子,还有肃慎那个傻大个,皆在我手里,你也,随我走吧。”
☆、狡兔二窟
湿冷之地,铁链的撞击声也带着冷冰冰的脆意,锒铛入狱,锒铛锒铛,指的就是这个吧。
不过高颖并未被镣铐加身,还算是‘体面’地被单独关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脑子里正想着:“不知爹爹和倪丰化他们怎么样了。”
忽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虽背对着牢门,却留心身后的动静。
“高小姐,”门上缠了好几圈的铁链叮叮当当地被解开,上了年纪的门轻轻一推便发出老鸭一般的叫声:“我家主子有请。”
及隽诜这几日,微服住在刺史府,苏大人不敢怠慢,将府中最好的朝辉堂拾掇了一番,作圣驾下榻之处。
“愿不愿意,随我去楚州?”及隽诜挥手让人退下,对高颖道:“做我的皇后,你爹会是我大永复国后,第一任宰相,你亲哥哥,也会被重用。”
见高颖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欣喜之色,他也不惊讶,继续道:“你爹与你兄长,皆是,有识之士,不应该被埋没,更不应该,死的不明不白。”
“你但凡有那么一点了解过我爹,”她道:“就应该知道,他,宁死也不会做二臣贼子。”
“那么你呢,”他忽然靠近,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你此生,也只认定倪丰化吗?”
“对。”
“他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并未抓到他,你也,抓不到他。”
两人目光相对,看似势均力敌,及隽诜却在最后气急败坏地败下阵来。
“他就在这越州城,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及隽诜,你永远也得不到一将功成的荣耀,你的下场,只会是万骨枯!”
“啪!”他狠狠甩了高颖一耳光:“等我夺回了江北十州,就亲手杀了你。”
他摔门而出,却命人将高颖紧紧锁在屋里。
同日,大豫发兵二十万,兵分二路,一往大永国都楚州,其二直奔越州。
再说那须无邪不但貌如鼠,连带着手下整个鬼心门的行事作风也颇为鼠状,押着岩秀一行人,不说是声势浩大,但也应当算是引人注目,可一路上愣是无人发现这群人有何不妥,顺顺利利地到了须无邪狡兔三窟之第二窟。
大底鬼心门的据点都是一样的,此处,比之梅里山金峰上的那处,格局布置,相差无几。
连那座九层飞檐的炼丹炉也一模一样,四条石龙盘旋如飞,凶神恶煞。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被关在里头的,是岩秀。
欢斯夜这回的待遇好多了,客客气气地被安排在一间厢房里,也不知向来以狠毒着称的鬼心门发了什么善心,只在那短箭上抹了点mí_yào。
她悠悠醒来,又见肃慎索离靠在榻边,嘴角挂着淡笑,眼也不眨地瞧着她。
“醒啦。”他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上好似爬着个东西,正把玩着。
欢斯夜直起身,马上要掀了被子下地:“岩秀呢……啊——”
她惊慌地将锦被一踢,蜷缩着榻里头去。
只见一只只黑色的甲虫,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床,再抬头看,分明是铺了一屋子。
她不忍直视地闭上眼,又将自己箍紧了几分。
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压也压不住的笑声。
“别怕,他们不咬人。”肃慎索离用食指轻轻摸了摸掌心中的那只,它嗞嗞地抖了抖翅膀,飞开了。
欢斯夜又惊又急地瞪着他:“将它们弄走!”
肃慎索离挥挥手指,吹了个哨,榻上那片黑色霎时如潮水般退到地上。
欢斯夜总算喘了一口气,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地蠹,”他脸上有些凝重:“我们如今在鬼心门。”
“岩秀呢?他在哪儿?”她就要从榻上下来。
“他在归虚炉。”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们去找他!”
“等一等,”肃慎索离拉住她:“我爹他们快来了。”
“你爹?”欢斯夜顿住:“你爹怎么知道……”
“我出莺歌岭时,我爹将地蠹王给了我,”他道:“那日我昏迷之时,将它放了出去。”
欢斯夜看着房中黑色一片,艰难地点了点头。
天下大乱,肃慎即使偏安一隅,也无法独善其身,肃慎铮先前曾接到过皋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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