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少年郎,正青春。
岩秀与欢斯夜沉沦于闺房之乐,兴致勃勃。那边肃慎索离扶着墙,脚步虚浮三步一喘地进了宅子,倒头就睡。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除夕之日,爆破声夹杂着笑语,不绝于耳。
“公子,听说映月乱弹班一出擒熊记再次名声大噪,今晚要去这越州刺史府开这新年第一锣了呢,”云栽一面给欢斯夜梳头,一面嗔怪道:“公子上回,也不带奴婢一起去瞧瞧。”
“你也喜欢看戏?索离……”提起肃慎索离,欢斯夜忽然想起有好几日未听到他的动静了,问道:“索离他人呢?”
“屋里躺着呢,也不让人进去,”云栽咕哝道:“只让人送饭菜进去,还嫌肉少。”
“嗯?”欢斯夜觉得奇怪,道:“随我去看看。”
肃慎索离住在北院,欢斯夜远远的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炮仗声。
过了个拱门,只见院子里好大一个火盆,肃慎索离正饶有兴趣地往里头丢竹子。
“索离!”欢斯夜喊道,朝他招了招手。
谁知正在扔竹子的肃慎索离倏忽一顿,接着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屋里,嘭一声将门紧紧关上。
“肃慎索离!”欢斯夜大喊一声,追了过去。
不料经过火盆时,那里头的竹子正巧被烈火烧到极致,炸的一阵噼里啪啦震天响,碎片翻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暗器。
可欢斯夜像是下意识一般,几个旋转跳跃,轻松躲过,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到了肃慎索离门边,一掌拍了上去。
“开门!”
“本少主……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身体不适还有心情放爆竹,还能跑那么快?
“开门!为什么要躲在屋里?”欢斯夜道:“现在开,只我一个人进去,你若不开,我就找人将门撞开,到时……”
她话还未说完,眼前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道小缝,探出一颗蒙着脸的脑袋,左右看看了,将欢斯夜一把拉了进去。
“你做什么,神神叨叨的,”欢斯夜皱眉看着眼前那张蒙的结结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珠子的脸,不解道:“难不成,是肃慎的习俗?”
她伸手想扯掉绷在他脸上的那层布。
“才不是!我……”他偏头四躲躲不过,最后像是豁出去一般:“你看见了,不许惊呼,也不许笑!”
“嗯?”欢斯夜被他挑起了几分好奇,道:“好,我不惊呼,也不笑。”
他很不情愿地摘掉了蒙面,垂头丧气地立在那,等着欢斯夜的反应。
“哈哈哈……”欢斯夜顾不上方才说的,笑出了声:“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难不成是迷上了戏子的妆,却画错了地方?”
他眉心一点乌青,与双眼下一片遥相辉映,像个古怪又滑稽的戏妆。
他哼了一声又将脸蒙上:“就不该给你看!”
欢斯夜忙止了笑,道:“到底怎么了,谁将你打成这样?”
“还说呢!”他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那天在香玉楼,你们俩就那么走了,留一人在那儿,势单力薄,可不就给人揍了!”
他倒了杯茶,送到嘴边才想起嘴给蒙着,又放了下来。
“你那日不是听擒熊记听的着迷?”欢斯夜心中已猜了个大概:“噢,我知道了,窜上台揍熊形的就是你?”
“什么揍熊,分明是熊揍……”他男子汉的尊严,及时地让他吞下了最后一个字:“你不知道!他们说要让我来演擒熊的英雄,结果上了台我才知道我是熊……不行,太憋屈了,本少主要去找回场子!”
“得了吧你,”欢斯夜道:“你那日若真要动手,还打不过几个唱戏的?”
“我……我不对不会武功的人动手!”他辩驳道,将脸上的布捋到鼻尖,拿起方才那杯茶,咕噜一声灌了下去。
欢斯夜想了想,一个主意跃上心头,她拍了拍他的肩,道:“今晚映月乱弹班在刺史府开锣,咱们混进去将演英雄的捆了,你替上去,过一把戏瘾,艳惊四座,就当找回场子,如何?”
“好!”
二人当即一拍即合,不过片刻之后,肃慎索离便问了个棘手的问题:“怎么混进去?”
“我去找岩秀!”欢斯夜转身就走。
“等等!”肃慎索离忙喊住她:“别告诉他,我自己想办法!”
门忽的被推开,岩秀适时地走了进来,将肃慎索离上下扫了一眼:“将那玩意拿掉吧,你挨揍的事,我都知道了。”
肃慎索离抚额,一万个没脸见人。
岩秀没再管他,转头对欢斯夜正色道:“夫人,今晚越州刺史府……有些不太平,你与索离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什么事!”两人双双惊问道。
“我布了这许久的局,该收网了。”他道:“今晚,我要兵不血刃地拿下这越州,以及歙州、宣州。”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他站在那里,一身的势在必成。
“我要去,”欢斯夜道:“你不是说过,要将我带在身边吗?”
越州刺史这个官的分量,在官场上,要比其他州的刺史,高出几品,不单是因为越州乃江南要塞,富庶之地,更因为此任越州刺史的两个女婿,一个是歙州都督,一个,是宣州都督,三州军政,他皆能插上半脚。
越州刺史苏大人的夫人,是土生土长的越州人,酷爱听戏,但平日里听的,多是柔情似水的戏,这回两个女婿在,又都是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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