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悠着点,别在再见面前就被人打死了。”
他的话语和笑意像是起了奇怪的效果,阎承阳破天荒地没骂回去,只是愣了一愣后,甩开他的手,回道:“……知道了,臭傻.逼。”
在阎承阳重新拎起包裹,刚迈入道中没几步,又想到什么,犹犹豫豫地转过身,试探性地看向童夏君。
“?”童夏君不解地回望他。
“我……走了,”他立马撇开视线,撂下一句,“……再见了,老师。”
话音刚落下,他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任,背着东西飞快地朝道外跑去,途中还踉跄了几步,勉强没摔倒,稳住身形后继续向远处逃窜。
“……噗。”
若是童夏君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老老实实地喊她老师。童夏君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那我也走了,”萧起澜也搬起东西,“老师再见。”
“嗯,再见。”
二人都完全离开后,童夏君的身后再无其他的跟随者,她正想也抬脚离开时,手臂处却突然受到一阵阻力:“?”
她回眸看过去,只见白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伸着手拉她的手臂,她心中一惊,更多的是疑惑:“怎、怎么了?”
“……”白城的眼神动了动,随后意识到什么,放开她。
“……还有什么事吗?”
他摇了摇头,接而作出一个恍如梦境一般的反应,他竟然朝童夏君笑了笑,连带着他逐渐温和的眼神:“不会太远。”
“……”
绿道深处穿来一阵微风,拂动他银色的发丝,他的身影仿佛随着无形的力量逐步远去,两边的绿林往前移去,层层叠加在二人间的距离里,待童夏君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而她也已经站在了公园内。
原来的小道,消失无踪。
……
童夏君的身份又回归到了无业青年。
尽管她身边没有一人理解她为什么辞职,邵潇啰嗦的话语也比往常多了一倍,还时不时扬言要把她赶出去,她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里,思考人生。
思考到一定程度,她开始动起了画笔,轻而易举地作出了五幅神态各异的肖像画。
没有人认识她画里的人物,她也只是凭着记忆勾勒出外形,尽管与学生们的真实外貌有所出路,但基本的特征准确无误,表达出的印象也与她内心里的一致。
她还给所有的画都写了介绍,每一幅都是对学生们的阐述,末尾,她还写了一句总结语。
“他们不是问题生,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后来,这几幅画作一经问世,很快成名。
画的价格与日俱增,甚至可以达到一天翻一倍的速度,童夏君的名号也越传越远,所有人都说她的油画是最好的幻想作品。
而究竟是不是幻想,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再后来,童夏君每每提起画笔,总会觉得少了一块什么东西,具体少了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越想越空虚,她干脆扔了画笔,回想起离开时白城说的话。
不会太远,是什么不会太远?
她无聊地翻箱倒柜,企图寻找到答案,打开某一格时,忽然发现那串很早以前塞进角落的珠子,她神色一动,将它从中取出。
瓷白色的珠子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借着室内的光线,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即便有岁月的尘埃落于它的身上,却依旧遮盖不住它本身的纯洁无瑕。
凝视着它,童夏君一瞬间恍然大悟,她将它戴到自己的手上,轻轻地吹去它表面的灰尘,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笃定。
……
再后来,童夏君没有继续进行油画创作,她反其道而行,去了一所普通的学校,担任一名平凡的美术教师。
每当看到学生们的画作,她心中某块空缺的地方总算被填满。
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会在每一届的学生中,寻找几张记忆里的面孔,每一年都是无功而返。
算啦,天涯海角,见不着了。她的内心失望道。
她想起来自己很久没去公园了,便抽出一些时间去逛一逛,公园已经没有建成时候那么新了,秋千的铁链上多了许多锈迹,里面的人们也不再是以前那些熟悉的面孔。
童夏君漫步走过整个公园,最后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过,来到某一处地方,道路另一边是丛生的杂草,多年未曾有人修剪,还有一些零碎的垃圾影响视线。
她看着这片杂乱的景象,像是透过它看向更远的地方,目光穿过葱葱茏茏的绿林,透过朦胧弥漫的薄雾,看见了某处尘封许久的教室,和那段铭记于心的过往,似是很遥远,又似是仍在昨天。
“老师。”
“……?”
希望与梦想,都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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