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是同年,她就更加心动了起来,突然更加和颜悦色地问道:“不知道汪小官人可定下婚事了?”
此话一出,程乃轩傻了,汪孚林木了。但反应更大的,不是他们这前台三人,而是屏风和纱帘遮掩的大后台。一片寂静之中,就只听转瞬间就是两个响亮的声音。
咣当——
咚——
就连沉浸在震惊和后悔之中的汪孚林,回过神后也不禁有些好奇,后头先后两声究竟是谁砸的东西。他反而没注意到程乃轩一个劲偷瞟他,而鲍夫人那张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微妙。事实上,鲍夫人确实是一时起意,这种话怎么也应该是私底下探听,而不是在后头一大堆各式各样千金闺秀的时候问,可她偏偏鬼使神差,突然问了出来,后头那些小丫头们有如此反应也不奇怪。她如今最焦心的反而是,后头究竟是谁如此失态。
和程乃轩有婚约的长女不在这儿,yòu_nǚ还小,其他程家本家的千金闺秀们也无所谓,千万别是自家外甥女就行了!
屏风后头,第一个失手砸了杯子的许薇晃了晃脑袋,却没理会四周围那些或好奇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闷声不响蹲下身来准备捡拾东西,谁知道却被人抢在了前面。见小北手忙脚乱三下五除二把一堆碎片都捡了起来放在手帕里一团包了,继而东张西望找地方扔东西,她想到小北是在自己之后,弄翻了黄杨果盘,她自以为明白了对方的心绪,赶紧上前一把拉着小北,低声说道:“走,我们把这些碎片丢到外头去。”
这两个失手摔了东西的人跑去了外头,剩下的人你眼看我眼,叶明月便收获了最多的审视目光,直叫她哭笑不得。汪小妹懵懵懂懂不明所以,汪二娘却是歪着头,眼睛忽闪忽闪的。
将茶盏碎片给扔了之后,小北正想着幸好许翰林家是中了进士后,方才渐渐殷实起来的,否则许薇即便摔了一个茶盏,兴许就是天价,而好在自己打翻的是砸不坏的木盘。这时候,她就只觉得有人拽着自己的胳膊,随即听到一声抱怨:“七叔父人挺好的,可七叔母就喜欢自说自话!元娘都已经定给程乃轩那家伙了,可幼娘才多大?今年才七岁!要真的把幼娘许配给汪小相公,这得多少年啊,我那时候听到实在是吓着了,这才摔了东西!”
“九小姐怎么知道,翰林夫人不是给本家又或者娘家其他小姐牵线搭桥?”
反问一句之后,见许薇顿时哑口无言,小北方才轻轻吐了吐舌头。幸好小姐从没有明说,对那位汪小秀才有意思,否则就凭眼下人家的抢手程度,这还真说不好。她也是的,那时候那么失态干什么?这会儿屋子里那些许家闺秀千金们会拿什么眼神去看小姐?
一个慌乱失神,一个茫然发呆,当叶明月久久不见两人进来,不得不告罪一声出来找人的时候,发现的却是许薇和小北傻站在那儿的情景。她又好气又好笑,可小北她还能说,许薇却只是她的手帕交,她只能重重咳嗽了一声,总算是把两人给拉回了魂。可接下来的进展,却有些微妙。小北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摔东西的事,许薇却紧张地拉着她问道:“明月姐姐,里面怎样了?”
“放心,汪小官人很聪明,立时三刻就把话题岔到那位程公子身上了。”想到汪孚林那时候尴尬的表情,看到许薇如释重负,小北则是轻哼一声笑了起来,叶明月不禁微微一笑,暗想县衙吏役如今畏之如虎的汪小官人,竟然也有今天这样险些下不来台的一天。
之前那会儿,若不是前后两声响动,汪孚林确实有些猝不及防,可既然有这样完美的插曲,他虽说无奈于今天自己这个陪客却惹祸上身,但还是立刻岔开话题,表达了一下自己和程乃轩打算求见颇有文名的许大公子,请教一下诗词文章的心愿。这是程家老太太和太太吩咐的托词,因此鲍夫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后,立刻就同意了,当即唤了仆妇过来带两人去。
自打听说程乃轩的未来岳父竟然是一位翰林,汪孚林就费了点心思打听,知道这位名叫许国,因为许村善人资助才有今天,而知道那个资助人就是许老太公,那还是因为这次拜寿再次去打听的。如今许国在京师翰林院供职,家眷却都留在许村,而且屋宅并不算规模极大,由此可见也是担心京师大,居不易,他对于许家的光景当然有几分认识。所以,程许两家的婚事,显然也算是官商两条道的结合,程乃轩之前凭着一点乱七八糟的计划就想搅黄,那显然是痴人说梦。
然而,走着走着,最初心不在焉的他就发现,引路的仆妇在故意带他们兜圈子。他扫了一眼旁边的损友,发现程乃轩只顾低着头数地上的砖,也就懒得提醒这家伙了,干脆直截了当对前头的仆妇说道:“许大公子的书房这么远吗?”
那仆妇顿时人一僵,赶紧回头陪笑道:“对不住二位公子,是小妇人昏了头,刚才走岔了路,这就立刻到了。”
这下子,不消一会儿功夫,跟着穿过一道小门,汪孚林和程乃轩便来到了一处看上去有些逼仄的小院子里。迎面的一处屋子坐西朝东,并不是最好的朝向,光是从外间看,格局应该窄而长,这样的屋舍,别说放在黄家坞程家大宅,那绝对够不上主人起居,就连汪孚林那县后街上的临时小家,前院的屋子也比这里强得多。就在这时候,屋子的门咿呀一声打开,紧跟着从里头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身量中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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