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地迸出一个字。等老朝奉取了一锭锭雪花大银来,用戥子仔仔细细秤了三锭让他看过,他一把接过来一股脑儿往怀里一塞,随即二话不说就往店外走,竟是头也不回。见这情景,柜台后头另一个伙计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金爷,这家伙瞧着不像好人,会不会是骗钱的?”
“管他是偷是骗,反正坑不了咱们!东西是真的,这比什么都实在!”
柜台里头两人说了一会话,灌了一肚子茶水,满脑子也都是雾水的叶青龙也回了当铺。虽说他立刻因为离开太久挨了一顿好骂,可他更不明白的是汪孚林叫了自己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因此做事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这夏日的午后尤其容易犯瞌睡,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午做了一笔划算买卖的老嘲讽又眯瞪了眼睛,而叶青龙把自己手头的事做完了,也开始依靠着门口补觉。至于另外一个伙计,则是趁机打开了起头那锦盒,垂涎三尺地看着里头的玉马。
正当他伸出手去,想把东西取出来好好观赏一下的时候,陡然只听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
“就是这儿!”
随着这喧哗声,呼啦啦一大片人涌进了当铺。
老朝奉一下子惊醒。尽管这些人中为首的那个身穿便衣,可他这双眼睛在市井浸淫多年,来人又是常在外头厮混的,他又怎会认不得?他立刻站起身来,尖着嗓音开口说道:“原来是赵五爷!府城县城紧挨着,赵五爷若是有空闲,尽管来咱们这儿小坐,这突然一出岂不是叫咱们东家为难?不管是什么事都好商量,只要赵五爷划出一条道来。须知壮班不是快班,街面缉捕之事可不是你们为主!”
这年头能开当铺,全都是三教九流兜得转的,赵五爷虽不是府衙的班头,可对这五福当铺也有些了解。要是平时,就算他想捞钱想疯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里当成目标,可刚刚汪孚林对他说出了具体计划,又指了茶摊上的秦六给他瞧,他立刻意识到这不但是在县尊面前刷好感的机会,而且也是捞一把大油水的好机会!于是,面对那老朝奉不阴不阳的告诫,他便干笑了一声。
“金朝奉,你这话错了。我是歙县衙门的壮班班头,要是没公事,可不敢随便闯你这儿来!可我好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到了一个偷儿,本以为可以追回贼赃,回头好发还苦主,可谁曾想他竟说是把东西给押你这儿了!”说到这里,赵五爷二话不说做了个手势,他身后两个正役民壮立刻押了刚刚那典当的壮汉上来。这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样,金朝奉可认识这家伙?”
老朝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眼睛如同针刺刀剜一般盯着赵五爷,刚刚还无比尖利的声音,却陡然沙哑低沉了下来:“赵五爷,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班房那点小伎俩。现如今哪个县的班房不养上一二十个顶凶,平时好吃好喝供着,嫖赌任意,真要是碰到上头追比,下头却无论如何办不成的案子,就让他们出去顶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为了这一时用场,这家伙你敢说不是你歙县班房里头养着的?”
这种伎俩是三班衙役最大的外快来源,之前赵五爷甚至还曾经认真考虑过,是不是对汪孚林暗示可以这么搞一搞,给县尊刷点政绩,可他又不清楚汪孚林是不是真的为了家里亲友报仇,所以到最后还是打消了这样的拿人顶缸主意。毕竟,这样的顶凶不但供应本县,而且还供应邻县甚至外县,每一个虽说都是流浪乞丐,可卖出去都是真金白银,这事儿得三班所有班头一块商定,他还做不了这个主。眼下被这金朝奉一下子戳破,他登时恼羞成怒。
“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等我搜出贼赃来,看你嘴硬!”
金朝奉一时嘴快,话一出口也后悔了。做这种行当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对那种穷酸刻薄不要紧,但绝不能对瘦死的骆驼太过分,至于这种公门中人,就更得要给几分脸面了。可是,赵五爷此刻竟是要强上,他不得不豁出去,一把抄起柜台下头一根棍棒。
“赵五爷,你要是敢硬来,别怪我敲锣打鼓叫四面八方的路人商贩都过来!你要东西我可以还你,那一百五十两就当我代东家送你们喝茶的,可你要是越雷池一步,今天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
“你若是不怕把你家这当铺的名声丢尽,你就尽管敲!”赵五爷却突然气定神闲了起来,见那金朝奉惊疑不定,他方才抛出了杀手锏,“毕竟,苦主斗山街许家的人就在这儿,是许家丢的东西,这会儿人赃俱获,你敢抵赖?”
第九十一章又出岔子,汪小官人快疯了!
金朝奉眼见赵五爷等人让开一条路,一个头戴黑色小帽,身穿绿色罩甲的青年就上了前来。而趁着此人现身,金朝奉迟疑的功夫,赵五爷立刻带着其他人一拥而入,见柜台里头一个伙计紧紧抱着一个锦盒不放,赵五爷立刻亲自把东西夺了过来,打开一看便立刻回头冲那青年道:“秦六哥,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许家老太太丢失的那对玉马?”
事情到了这份上,金朝奉终于再也嘴硬不起来了。他怎会想到,这失窃的不是别家,竟是斗山街名声赫赫的许家?别说许家家境豪富,就说其如今五服之内出的那位进士正在朝为翰林,说不定日后有入阁的希望,自家背后的主人就算把自己这个倒霉的朝奉丢出去,也是绝对不会开罪许家的!一时间,他顿时着了慌,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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