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面前一向卖后妃面子,于是把目光挪到了右边那幅画卷上。
这是一幅大雍地舆图,一眼看去平平无奇,便是寻常地舆图,但再第二眼细瞧,便会发现这地舆图的边界与现今的不同。大雍帝疑惑地凑近细看,发现这是把大雍地界外阔了,将南海北陆回纥、楼兰、蛮夷全都归化到了大雍。
上头同样是两行题字: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君子之德安邦定国,教化生民,四海来归。
若是没有陆无双的画,那么这一幅画便有些突兀了,君子之德的论述立足点过高,乍看有些无由。但有了前头风行草偃、教化市井的铺陈,这幅画的意境便再高出一筹了。四海来归,不是浴血厮杀夺天下,而是以德服四海。
“大善!”大雍帝击掌,乐道:“大善矣!此画又是谁家女儿?”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一时无人应声。
大雍帝念道:“颜?”
众人连忙看向颜凛与太子太傅颜立行。
颜凛连忙摆手,颜立行抢上前道:“小女不才,蒙陛下欣赏了。”
一旁有夫子朝古今月耳语,古今月连忙禀道:“起禀陛下,颜太傅之女方才梆鼓响完并未及时停笔,有违规则,并不列入点评中。”
此时宦官正好将画卷上的标注编号查了出来。“是颜阁老孙女。”
众臣一脸诧异,转头看向颜凛,却见颜凛双眼暴凸,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比所有人还要诧异。
“臣,唔,臣孙女不才,蒙陛下欣赏了。”他讶异过度,一时反应不过来,乾巴巴地重复了颜立行的话。
大雍帝被他那副呆楞样给逗乐了。“有你这么当人爷爷的么?都不识得孙女的笔迹!”
林贵妃也在一旁掩嘴儿笑。“陛下,那依您看,这第一归谁呢?”
一句话可为难了大雍帝。
他现在自是更倾向颜家女儿,可君无戏言,方才他已脱口而出陆无双第一......
大雍帝正举棋不定,忽然眼角馀光瞥见候在不远处的国师与宇文玨。
他想到等下国师将要进行之事,又想到宇文玨不惜冒犯也要呈上的请求,心中有了思量,道:“两者都好极!朕难以决断,且朕也不擅画,不若交给专家评选吧。”
大雍帝微笑地看向檐廊下方宇文玨所立之处,道:“朕记得,宇文卿画艺不俗,少年时工笔画是出了名的,不若,便交由宇文卿决断吧。”
太子之事,他也正好顺水推舟还了宇文玨人情。
话音一落,全部人不约而同地朝宇文玨看去。
而如玉直到此时才发现宇文玨竟也在诗画会场上。
第17章
宇文玨衔命,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信步来到檐廊下。途中经过户部尚书陈刚,陈刚朝他低声提醒道:“莫忘了我们的计画。”他略略知道他的底,担忧宇文玨被小儿女私情影响。
宇文玨应了一声,在檐廊下站定,很快地夫子们将画卷铺开在他眼前。
大雍帝笑道:“宇文卿,你可代表了朕的眼光,要替朕好好选哪。”他有心卖颜凛与宇文玨面子,道:“朕此次便额外赐封第一的姑娘一个雍京才女的称号。”
“臣从命。”宇文玨细细地看过两幅画,看得十分专注的模样。
陈刚在下头隐隐感到不安。他有些焦躁地朝护在国师身旁的叶九道:“他这么迟疑作甚么?陆无双若不是第一,待会儿揭发陆家作弊、陆震远买通考评官到一系列的冲击就不大了。”他们等著名正言顺撤查陆震远的契机等了许久了,这是难逢的好机会,不料出了颜如玉这等意外。
忽然被问话,叶九惊异地瞧了陈刚一眼,平静道:“不会的。爷极有分寸。”
叶九才说完,那头宇文玨便开口了。
“两幅都是难得的佳作,第一幅风行草偃,切题且画出生民百态;第二幅寓意深远,却讨了个巧。下官以为......”他平静地半抬起头。
陈刚几人紧张地等著他,陆震远亦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少人想起这位与颜家小娘子的流言,都抱著看戏的心态等著他的答案。一群人中只有大雍帝气定神闲地笑著。“以为如何?”
“工为次,境为先,第二幅当之无愧是第一。”
“哈哈哈,好。”大雍帝击掌,顺势道:“照宇文卿所说就这么定了罢。第一为颜家女儿!”
什么?
陆震远在后头差点给气得七窍生烟。可怜无双这几日昼夜辛苦仿画,手都酸疼得抬不起来了,费了这么多心血竟被颜如玉当梯子踩上去,颜家忒不要脸了!
花园处,由于离主院檐廊较远,声音听得并不真切,只能远远瞧著情形。
突然,檐廊处爆出一阵击掌叫好之声,显然是第一名宣布了。
陆无双的婢女海棠道:“小娘子,恭喜小娘子了!”
陆无双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笑道:“哎呀,我也好意外呢,今次的签题可著实难著,都不知该如何下笔,此次第一也是意外。还是圣上钦点的第一,实在受宠若惊。”
李婉儿道:“我可一点都不意外,陆妹妹一向是最有才气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是实至名归哪。”
周围几个小娘子纷纷出声道喜,一片喜气洋洋。
苏珩也跟著发出佩服之语:“人声嘈杂,隔了百尺之遥,陆姑娘的婢女居然能听清檐廊动静,这耳力怕不逊于禁军统领了罢。”
陆无双转过去面向他,哼道:“哟,江南苏当家的五子,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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