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泓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越过她往前走去。而李婕妤驻足顿了一下,背对着她,也继续往前。
可是目光却努力的往身后瞧,想要追寻着他的身影,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身边的红锦倒是跟着叹了一声,道:“这朱家明明已经落败,这朱泓也不过成了一介商贾,如今却还能得皇上和太后都另眼相待,也不知道是什么本事。”
士农工商,商字最末一等,红锦的话里多少是有些对朱泓的不屑一顾的。
李婕妤却目光凌厉的瞪了她一眼,表情极冷。红锦这才想起自家娘娘一向是不喜欢背后人是非的,连忙低下了头,道:“娘娘恕罪,奴婢不该背后编排人。”
李婕妤没再什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后又道:“我们回去吧。”
红锦有些奇怪,问道:“娘娘,您不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李婕妤道:“太后娘娘今日怕是会心情不好,实在不是请安的好时机,我们改日再来。”
然后转了个方向,准备回昭鸾宫去。
可是一边走却又开始一边出神。
她突然想起了时候的事,她最近常常这样,总是想起时候的事。时候自己一家还住在京畿,她的父亲是庆历三年的探花,恃才傲物,自己的母亲是先帝太师的嫡女,身份高贵。
那时候她的外祖母跟朱家的老夫人是手帕交,她又常住在外祖家,所以时常跟着外祖母去朱家玩耍。
她还记得四五岁以前,自己常常跟着一位哥哥在朱老夫人的院子里玩。两个人绕着桌子跑,一起去看鱼缸里养的锦鲤,拉着手去追朱老夫人养的一只宠物猫,有时候他会捉弄她,但也会将好东西留给她一份。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大约如此。
那时候自己的父亲看起来前程远大,位高权重外祖父也还没有致仕,朱老夫人笑着拉着她的手,半是玩笑半认真的:“你看你们家阿娥跟我家阿泓玩得多好,我们两家结个儿女亲家,让阿娥以后给我们阿泓做媳妇好了。”
那时候自己的外祖母没有话,只是笑笑将话题岔开了。
只是没多久,自己的外祖父就因为得罪崔家落罪了,自己的父亲也因为弹劾崔家被贬到了偏远之地。朱家自然不会跟已经失势的他们再相交,两家就此断了交情。再不久,她跟着母亲随父赴任,这一离开京畿就是十几年。
这么多年了,整整快二十年的光阴,她还记得时候陪她玩耍的哥哥,还记得朱老夫人让她给他做媳妇的话。而那个哥哥,却早已忘记了她是谁。
李婕妤苦笑了一下,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可笑得很。她如今是皇上的嫔妾,他也不再记得她是谁,两个人成了不可能相交的绳索,但她却还总想着看他一眼,看他一眼。每一次他进宫时候,找着机会出现在他附近的地方,就为了多看他一眼。
父亲自视甚高,被贬之后苦闷不已,觉得一身抱负无法施展,从此郁郁不得志,以酒为伴,喝醉了不是骂崔家人祸乱朝纲,就是指责先帝识人不明是非不分。
母亲不忍见父亲如此,然后她长大了,她仿佛终于发现了一条可以帮助父亲的路子,所以劝她去参加选秀。她的想法是那样的简单,只要她去参加选秀被先帝看上,在先帝面前得宠,然后她跟先帝提一提,先帝就一定会让父亲回到京城的。
母亲在那时候甚至忘记了,先帝早已是风烛残年,而她的女儿正在大好的年华。
可是最终,她也没有走到先帝的后宫。她并不比别的秀女更加出色,先帝抬抬手,便把她赏赐给了自己的儿子,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
她当时明明是不愿意的,可是最后为什么却又屈从了父亲和母亲的安排?她一直记到,因为她想再见到时候的那个哥哥,她想回到京畿。
可是等回来了才发现,那个哥哥被赶出了朱府,早已不在京畿。后来他又回来了,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也会时常进宫。可是他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属于先帝的女人。
李婕妤抬眼望了一眼这广阔的皇宫,突然叹息,这皇宫真大真冷啊,大的让人觉得寂寞。
而在另外一边,朱泓出了皇宫上了马车。
在宫里偶遇李婕妤的事早已是被他抛在脑后了,他让厮驾车准备回自己住的地方,然后靠在马车中假寐。
结果刚走了不久,穿过西街的闹市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或许是马车被什么拦住了,厮急忙“吁”的让马车停了下来。
朱泓睁开眼睛,问厮道:“外面怎么回事。”
厮回答他道:“公子,有人拦马车。”
朱泓一边问:“是谁?”然后一边掀开车帘准备下去看,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马路中间,正气势汹汹盯着他的朱马守和朱夫人等人。
朱马守盯着他,脸上有些阴沉,却一字一字清晰的问道:“阿泓,你回京这么久,就没想过来给为父请安吗?还要为父亲自上门来找?”
朱泓左右看了一眼,已经有许多人围在旁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第二百零八章拦截
朱泓很清楚,朝廷以孝治天下,百姓以礼义廉耻孝为品德准则。大家品德的标准是百德孝为先,老子可以辜负儿子,儿子却不能不孝顺老子。
少年时候的朱泓在朱家受尽委屈,被迫离开朱府,那时或许确实受到许多人的同情,但是朱泓却不能奈何朱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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