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神看着那人拾起他的球,朝他递来。
“你的球。”
阿修盯着他,满是不解。从小到大,没有人跟他的气息一样,舅舅身上没有,连娘亲身上也没有。
这人却有。
还有那个小姑娘也有。
阿修伸手接过,指尖在发抖,奇怪,奇怪。
独孤羊问道:“你是宫里的小孩?”
阿修不答,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就抱着球跑了。
独孤羊见他跑得轻快,但跟一般蓝星孩童跑的姿势和脚力差不多。他朝旁人问道:“那个孩子叫什么,是宫里的孩子?”
婢女答道:“叫阿修,是个小哑巴,这几个月国师才将他领回国师府的。”
“那之前在哪里住?”
“奴婢不知,先生见谅。”
阿修跑到院子外面,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心有所思地走着,那人面生,没有带着包袱,却出现在了国师府客人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还有机会观察他。
他想得太入神,连路都没有看,忽然有手抵住他的脑袋,说道:
“失魂落魄的,要是这里是池子,可怎么办?”
日落西山,谢时刚回来就看见他发呆走着,蹲身拦了他笑问。他对阿修并不了解,只知道三个月前司徒空把他带进国师府,来时就这么大了,好似一直没有长过个头。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哑巴,还来历不明。因为眉宇间隐约跟当今圣上有些相似,于是就有人揣测,他大概是皇上的私生子,掩人耳目让国师领回来养着。
不过皇帝有孩子是喜事,为什么要掩人耳目?
传言太多,谢时选择一个都不信。阿修不过是个有点呆滞的孩子,那些猜测未免太不顾及一个孩童的心。
阿修看着他,发现他的身上又有那个小姑娘的气息,却并不是来自镯子。
他跟那个小姑娘见过面了。
阿修微微睁大了眼,他察觉到了一件事——跟踪谢时,就能找到那个小姑娘。
谢时见他恢复了些精神气,又要去跟司徒空禀报调查杨不多的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小心看路,别走神了。”
恰好司徒空从外面回来,见了阿修,鼻子微拧,厌烦极了他身上的猫味。阿修看见他,眼底的精神气立刻不见了,变得更呆滞,又拍起了自己的球,像个不懂世事的小傻子。
司徒空没有理会他,见谢时在,说道:“打听出来了?”
“略微打听了些。”谢时说道,“属下去查了杨不多所说的地方,据闻当时他所在的县闹瘟疫,官府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等新官上任,衙门早已因为失火,遗失了所有人的户籍卷宗。依据年份推断,杨不多的确是那个时候离开了老家,也跟他去南楚的时日吻合。但是否之前就是个大夫,还需继续调查,他的老家离得甚远,来回也要一个多月,我已经让沈瀚去查了。”
司徒空拧眉一想,说道:“费时太久,只怕来不及。皇上一直想治好长公主的病,可能等几天就按捺不住了。”
不过蓝星人是治不好长公主的,这点他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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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籁俱寂。
没有入睡的独孤羊听着祭台那边的声音,没有人在追月的身旁,是去见她的好时机。
房子远处,有人同样没有睡。阿修数着时辰,终于等到快要交班的时候,他坐起身,准备去找娘亲。
他要跟她说悄悄话,娘亲,你知道吗,我碰见了两个人,跟我一样,有猫的味道。
虽然很轻微,但他知道,他们跟他,是一类人。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祭台的守卫在子时换了班,一如往常,又有阴风掠过,几人抖了抖,不敢非议。
独孤羊走过漫长的长梯,上了祭台,每一步,都离追月更近一步。
他微屏气息,从窗户跳入。这个房间很大,高而宽敞,只有中间摆放着一张床。床幔掩盖在四周,看不见里面的人。
但他听见了追月的呼吸声。
分别不到一年,却好像度过了漫长的十年。他慢慢往床边走,避开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陷阱。司徒空还是跟以前一样卑鄙,不但国师府设下了重重圈套,就连这房间也不放过。
他远走南楚,用了四个月的时间才把他和香香r星人独有的气味用草药浸泡洗淡,淡得连他自己都快闻不见,就为了能够重新见到司徒空时,不被他发现。
现在已经进入了国师府,还来到了祭台,他更不能前功尽弃,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小心,免得惊动下面的守卫。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床幔轻飞,扑在他的脸上,柔顺得好像追月知道他来了,手指在他的脸上滑过。他拨开床幔,看见了那在熟睡的人。
睡梦中的姑娘轻轻呼吸着,均匀平缓,脸蛋没有什么血色,四面烛火明亮,晚风轻扫睫毛,带得影子跟着动,像是脸上带了表情,知道是谁来了,露了欣喜。
独孤羊怔然看她,坐在床边抚她的眉眼,一寸肌肤,一根睫毛,都是他亲吻过的。他俯身贴在她的耳边,摩挲着她微凉的面颊,想象她会突然醒过来。
“追月,我回来了。”
沉睡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独孤羊知道她被司徒空控制了,用蓝星人的医术确实治不好,所以司徒空才没有杀她,放心地让司有言喊来的御医、大夫、赤脚郎中来替她看病。
“我也把香香带回来了,她长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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