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心头一颤,这种不详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他不自觉地就坐起身来向着南郁城的方向轻轻地喊了一声:“郁城。”
然而,南郁城却并没有回头,反倒是怨灵体斜了林珩一眼。
看到林珩的神情,原本暴躁愤怒的怨灵体却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思考了一下,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竟然难得地笑了出来,他转头对南郁城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追在我后面这么多年。”
南郁城脸色一变,就听怨灵体继续道:“你不就是为了那个容器么?为了这么一个人,你跟了我一千年的时间,你觉得值得?”他嗤笑一声:“以你的能力,的确可以除掉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除掉我,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南郁城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怨灵体一改之前的态度,抓住了南郁城的把柄显然让他十分的开心,他慢吞吞道:“你等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要为我而死,你不觉得你的一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什么叫做为你而死?”林珩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打摆子似的不停地晃着,他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却踉跄着想要靠过来,然而他的脚步刚一迈出去,就立刻被顾崎远给拉了回去。
南郁城眉头一皱,没有理会林珩的问话,转而对顾崎远道:“记住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事。”说完,他没有再看林珩,转过头轻声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带他走吧。”
顾崎远点点头,将不停挣扎的林珩禁锢在怀里。林珩即使是平时也不可能打得过顾崎远,更别提是现在。林珩站立不稳,却还拼命地想要挣脱,顾崎远被他不依不挠闹得烦了,索性一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林珩却不甘心,不停的动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哭,只是一双眼睛一直一直地望着南郁城的方向,不停地挣扎着,用所剩无几的力量拼命地想要向着他靠近。
然而南郁城却始终没有回头。
他的身影宛如松柏执拗的立在了林珩的视线尽头,而那个永不转身的画面也成了之后无数个日夜里林珩无法挣脱的梦魇。
林珩终于是被顾崎远强行带着离开了。
整个屋子里还清醒的只剩下了南郁城和被捆缚的怨灵体。
走到这一步,南郁城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
他叹了口气,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回过头,小心翼翼地向黑洞洞的门口望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几乎有些无法自控。
他哆嗦着,坐到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两口,像是想要平复心中汹涌翻腾的情绪。
他的眼眶泛红,双手不住的发抖,情绪到了极致却被生生的遏制。他半眯着眼睛,眼眶中泛着些微的水光,却没有一滴眼泪流出。他抽着烟,望向门口,全然不顾头顶的怨灵体还在不停的嘲讽和挑拨——他并不急着去解决这一段漫长的恩怨,在经历了上千年的等待之后,结局摆在眼前的这一刻,他却忽然不急了。
他需要安静下来,安静地,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来作回想。
他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跟林珩的相处,很多事情在林珩看不到的地方安静而有规律的进行着,它们就像一个庞大而j-i,ng细的网络,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地将林珩包裹在了其中。
那是他对他最后的回护——他所有的心机、计谋,上千年的策划,无数的假设,目的都只有一个——让林珩彻底的自由。
这些年以来,他一直跟随在林珩的身边,看着他无数次的作为婴儿出生,又在中年时骤然离世,一次又一次,那种恶毒的诅咒宛如不见天日的刑罚,反复的凌迟着他的内心。
起初的时候,当林珩每一世出生时,他都会迫不及待的、以各种身份去接近对方,获得他的好感,让他记住自己。在林珩不断重生的这些年,他们曾有过很多的关系:师徒、养父子、兄弟、挚友……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关系,走到最后永远都是骤然分别的结局。
刚开始,南郁城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不断的轮回,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只要他还可以活着,无论是否记得自己,都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十遍百遍之后,即使再怎样坚强的意志,也无法承受那么多的离别。
他终于觉得无法忍受。
他开始远离对方,尽可能的不出现在林珩的世界里,好像这样当对方再一次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会不那么地绝望。
因为南家式微,而林珩又始终被顾家掌握,南郁城即使可以隐匿自己的来历,也无法将林珩彻底的从顾家剥离出来。并且,寄存在林珩体内的怨灵体,也是南郁城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
那种永无止境的轮回他已经受够了。他想要终止这一切,而要这样做,势必就需要与顾家以及怨灵体为敌。
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光里,南郁城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如何消灭怨灵体的研究上。
不得不说,沉浸在仇恨里让时光过得很快。当南郁城所有的准备、计划都已经就绪完毕,他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着时机成熟,等待着,怨灵体所积攒的怨气抵达某个巅峰。
终于,他等到了林珩。
林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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