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牵你的手。”花穆儿一听那话,赶紧松开了扯住他衣角的手,“你走吧,我就在后面跟着。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回头,过一会儿就回头,看看我还在不在,安不安全。”
“花穆儿,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你继续往前走,不要光顾着说话……”她看到了传说中的那只乌龟,有三个篮球大小,确实大,上面真的灰突突的,被泥巴糊了一层。
她轻轻地踢了一脚,它的头、脚、尾巴还在外面,没有缩回去,它真的只是块石头,不是真的。
“为什么让我陪你来探险”
初中的少年正在发育的过程,他比其他的男生发育得晚,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不仅如此,还处在变声的阶段,嗓子喑哑、破碎。
说出来的话有种莫名的喜感,花穆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问的问题就那么好笑?”
“你干嘛要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气氛这么尴尬,还不准我笑吗?”
“花穆儿,我很认真地问你,你也要正经地回答我!”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正好学了“正经”这个词,他就趁热打铁用了,很好,有举一反三的潜质。
花穆儿憋着笑,很“正经”地说道:“因为你会游泳啊,我不会。要是待会掉到暗河去了,你还可以自保,我不需要跳下来救你。”
“就这样”
难道她要告诉他,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很听话吗
“因为他们都不来,只有你同意了。”
“……”
好像这个答案也没有高明到哪去,花穆儿后知后觉,有些懊恼。
“他们都没同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了吗?”
花穆儿想起他当时认真庄重的神色,心底浮起一丝失落,但这失落很淡,不易察觉,都没能让她收起嘴角的笑。
她一脚踢开警告的牌子,义无反顾地往里走了几步,然后侧着身子,双手紧紧扶着旁边墙上凹凸不平的石块,一只脚一只脚地迈着步子,右、左、右、左……
水流流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周围渐渐混沌成一片,耳朵边轰轰隆隆,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炸裂了,本来声音就大,还是在洞里,回声撞过去撞过来,迎面的风像千百万根冰针刺到骨髓里,她忍不住发抖,抱紧全身。
真的要吗?
她反复问自己。
真的要吗?
她反复再三的问自己。
手机的光照在暗河的水面上,只散发出微弱的光,河水那么深,黑漆漆,浓黑如墨,那点光在深不可测的它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花穆儿抖如筛糠,心里充斥着绝望。
说好要笑对死亡的,她现在退缩算什么?她鼓起勇气伸出脚去。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只有暗河对岸夹缝中有一条,河水宽且汹涌,也没有桥。
她过不去。
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可是就是想解脱才来到这儿的,她已经选择了逃避,难道现在还要逃避吗?
要么跳下去,要么往回走……
活着没办法选择,那死呢
她不能回头。
只要闭上眼睛,往前迈一步,只迈一步,她就可以真真正正地解脱了……
她很紧张,紧张到全身每个细胞都戒备起来,紧张到不敢呼吸,她想象着那河水的深,想象着河水的冰冷,想象着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里,像浮萍,无所依托,不过,还是不一样的,她不会游泳。
她浮不起来,她会一直往下坠,往下坠,喉咙里满是冰冷的水,她抠破喉咙还是没办法呼吸,她的眼睛看不到其他了,眼前一片漆黑……她永堕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
一想到这,密不透风的窒息感将她压来,她越来越扁平,她已经没办法像个人一样活着了……终于她飞起来了,片刻的自由,那样无拘无束,从四肢百骸遍布来的舒爽,她可以呼吸了!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她设想的冰冷终于如愿到来,她整个人慢悠悠地往下坠……
死亡,也不过如此。
她眼前又浮现那一张认真且庄严的脸,他紧抓着她的手,破碎喑哑的声音响起:
(穆儿,你不准忘记我。
记住,我叫秦川胥。)
好,如你所愿。
就这样吧。
花穆儿动动手指,猛地睁开眼,她竟然在一个巷子里!
这个巷子很窄,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排走,围墙高高竖起,她踮起脚也没办法看到外面,她的身后整整齐齐摆了一排细长竹竿。
她觉得头重脚轻,低头一看原来全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子,很难受。
她难过地扯扯胳膊,扯扯鲜艳的西瓜红短袖,扯扯湿淋淋的紧身牛仔裤。
到底为什么,她还没死?
一个急切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她抬头迎面撞上一个鹅黄色衣衫女子,她身上穿着的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衣服,有里衣,有上裳,有月裙,有罩衫……一层一层,光看衣领,都穿了五六件,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也用浅紫的面纱挡了面,除了眼睛额头,没一处露出来的,就是手,都被宽大的衣袖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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