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我不说什么,我是来给君大将军一个东西的。”
君清裴问:“何物?”
“一个对你了解敌军动向非常有帮助的东西。”
两军交战中,若是先头部队与大军相隔较远,肉眼不能分辨其战况的时候,会选择用信号弹传递消息,可是有时候,信号弹也并不及时,君清裴与杨志等人等了半夜也没等到前方死士的信号弹。
隔着漆黑的江水,只能看见火星攒动。
可是有了墨海给的这个东西,君清裴发现他通过那块小小的无色透明镜片可以清楚的看见江河对岸所发生的事情,更远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大街上举着火把的高大蛮子,以及他们正在追赶的死士们可以勉强看见。
顾长英见君清裴举着墨海所说的望远镜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阴沉,低声询问道:“大帅究竟看见了什么?”
君清裴长时间保持静止的手指微微一动,放下望远镜,道:“行动失败,他们被发现了。”深沉的语气让人难以分辨他此刻的心情。
“怎么会这样?”杨志不解道,“这么长时间还没被全部捉住,照理来说应该可以埋好地雷的,他们再把敌人带去埋雷处。”
何庆林接话:“但是这么久了,一个雷都没炸。要么是没埋好,要么是敌人知道了,故意避开。”
“是没埋好,他们的包还在身上。”观察过一阵的墨海回答了这个问题。
“大帅……”顾长英看着江河对面升起的星火,担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传来的喧哗打断。
这是今晚讨论军情第二次被打断,杨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迎面走来的宋清道:“老三,你又怎么了?”
“本来军情紧急,这事不该劳烦大帅,但是那死丫头都躲到这里来了,我还是希望大帅能给我评评理。”宋清费力的抬起上半身,自下而上的瞪着顾长英身旁的墨海,用拐棍指着她道,“大帅将她送到我们别动部队,本意是希望我能好好管教她,但她不仅不服管,还撺掇性子老实的旻南偷我东西,还、还打伤了我,你们看看吧,在这儿。”说着撩起斑白的鬓发,露出青紫一片的太阳穴。
“我就想问问大帅,该怎么处置这丫头。”
君清裴挑眉瞥向墨海,好整以暇的问道:“你可有要说的?”
“当然有!”
墨海顶着宋清毒蛇般的目光,丝毫不慌,“义父手里这个望远镜就是由宋清宋老大以前架在眼睛上的那东西做的,其效用,义父也见识了。我跟旻南一心为军事技术做贡献,绞尽了脑汁才做出了地雷,还有改良地雷,而他,拥有这种好东西多少年了都,他为什么不上交?”
“你避重就轻,你……”
“我还想问你居心何在呢?”墨海蓦地提高音量,眉峰紧颦,面如寒冰。
局面在瞬间倾倒。
“嚯,小丫头架子还挺大的呀。”杨志说着说着对上墨海的目光,忽的消声了。
顾长英几乎是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这等威压的模样,那双冰冷刻骨的眼睛没了往日的懒洋洋和吊儿郎当,只消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墨海身上的矜傲与生人勿进的气息仿佛从每个毛孔中逸散出来,让人不自主的想要远离。
宋清急忙忙向君清裴解释道:“大帅,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眼睛不方便了,那东西是我用来视物的,不是故意不交啊,交了的话你让我拿什么看东西呢?”
“哦,这个解释挺好,”墨海还拍了拍手,话音顿时一转,“那宋老大你能说说么,安平城大退西域那日前一晚,你到底去了哪儿?”
这个时间点太过特殊,君清裴等人的目光立时就不一样了。
杨志道:“丫头,你说话可要讲求真凭实据,似是而非的,污蔑人就不好了。”
“我要是打胡乱说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墨海说完,还特意跑到门口去瞅了一眼天空,“没打。”
杨志想到去年冬天离开邑州踏上前往安平那日玄乎的雷声,悻悻地收声了。
宋清轻哂道:“怎么,突然转移话题,是要审我吗”
墨海摊手:“我在你们这几人里是排不上号,但是有的事情总归是外人才看得清。我言尽于此,哦对了,我没打你太阳穴,你这算不算污蔑?”
宋清愤愤的用拐棍震了震地,才道:“那日我见他们真做出了雷,一时心里不舒坦,我承认,就是嫉妒,为了平复内心,就外出找酒喝去了,醉了之后被一家好心人收留,不信大帅可以立马派人去问。”哪怕君清裴念在这么多年的情谊上不审他,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被惦记上,此刻这么说,豁出了尊严,却能收获信任。
果然,君清裴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便收回目光,沉声道:“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当下战况要紧。老三,你这东西确实不错,我先给你扣下了,之后还你。”
宋清点头哈腰道:“能为大帅分忧,这东西也算是能发挥更大的用处,还就不必了。”
君清裴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江流对面蓦地传来爆炸声,君清裴将望远镜架到左眼一看,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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