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还没来得及擦汗,朱赤大叫一声:“啊!!!”
鱼鱼忙把怀中的纸包一扔,飞身过去:“怎么?!”
朱赤满目含泪,那带怨的神色,直教人怀疑此人是否真的姓朱名赤。他把手臂伸给鱼鱼:“看,肉全焦了!”
黑线...
鱼鱼从身上摸出一小瓶,倒出一小药丸,递给朱赤:“吃。”
朱赤乖乖吃下,问:“什么来的?”
鱼鱼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吃即晕丸。”安慰他:“不收钱。”
扑!
朱赤倒地。
于是小六便见到我们英明神武的鱼鱼扛着手臂焦红、毫无生气的朱赤回来。当然财爷及未来狗妈妈等王府上下都看到了。小六的第一个动作是扯桌布盖住朱赤半祼的身子,财爷第一个动作是消失...以及提着药箱再出现。鱼鱼一语不发,以墨色的黑脸瞪着王府上下手忙脚乱。
转瞬天黑。紫菲给鱼鱼端来饭菜,泫然欲泪。鱼鱼埋头吃饭,浑然物外。吃完把碗一拍,跳上房顶发呆。
“鱼姑娘...鱼姑娘!”小六颤着嗓音从叮咚居外奔来,他一眼看到房顶上的鱼鱼:“鱼姑娘,爷快不行了,你,你快想个法子吧!”
鱼鱼依旧在物外,很不入状况:“什么?”
“你看这名医太医都围着爷看几个时辰了,什么法子都想遍了,除了手臂上的烧伤,硬是找不出其它。偏偏爷昏迷不醒,浑身又带一股中药味,怕是中了什么奇毒。这,这把王妃给急坏了!”小六亦急得六神无主:“刚想起鱼姑娘法子多,赶紧寻来了...”
“哦。”鱼鱼揭起第三十一块瓦片,研究上面的棱角是直是弯:“让他睡啊,明天早上鸡一叫就醒了。我喂他的是鸡叫丸。”
扑...
小六默。爬走。
片刻后,王府某房间内公鸡长鸣,有人在鸡叫中苏醒过来。鱼鱼放下瓦片,往后一倒,平躺在屋顶。明媚的星光在天上长亮,而鱼鱼,第一次失去神清气明。
“我...是怎么了。”
从自己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便有些神思不宁。努力和小六东拉西扯,吃午饭,开通便丸药方,一拖,再拖。然后到了宁家,抱着天下最美味的粟子,全无吃的兴致。及至,无意识的往王府走,遇到那一招狠过一招的杀着,而他,命悬一线--
她,忽然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要救他!
这一切里,包括自己的安危!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她失去思考的能力,所有动作都是最本能的反应。医者最忌的就是代入,就是把自己放在被救者的角度。这一点师父曾无数次跟她及师兄们重复,因为一旦代入,就会担心很多东西,医者就会受到影响。
师父说,这世上,她不敢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师娘,一个是鱼鱼。
因这两人,是她的至亲至爱。她无法稳稳站在医者的角度。
鱼鱼一笑:我从来没有犯忌。继而低头:除了今天。
是,今天,她不顾一切地,乱成一团。
我,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之后的更新。
第33章 (二十九)无糖不欢
“鱼...”。
鱼鱼扭头,便看到身侧那人。白发依旧,黑衣如夜。
“小黑。”
“京城的星星,很冷。”迟君澜伸出手掌挡在鱼鱼眼前,白的发,自肩而落。
“是吗?”
“嗯。”
“小黑说冷,那就是冷了。”鱼鱼闭起眼睛,顺从的不去看天。
“我,明日便走了。”迟君澜收回手掌,亦敛了冷意。
“好,有空来玩。”
呵...有空来玩。就像,这里是她的家,而他,是家里最普通的一个客人。迟君澜闭了双目,因怕内心的伤与失望会自眼睛倾泄。早知道的了,早知道。只不过,还要撞上去而已。“鱼...看你今日救他,我便知,我得走了。”
“嗯?!”鱼鱼目光一厉,她不相信小黑看着她出手救人:“你看到了?”
“我一路跟着你。”很傻,对吧。
“然后你袖手旁观?”
“除非你遇险。”
“你,你...”鱼鱼一时结舌,终于想到一句重话:“你不是我的朋友!”
你不是我的朋友!
重如千斤,尖如针芒,狠狠扎到心的最软处。血色迅速从迟君澜脸上消失:“只因为我没救他?”
鱼鱼直视他,不语。是、是、是!若是朋友,怎么会不帮她!
“你这么喜欢他,我何苦告诉你这些。”迟君澜微微一笑,他从未如此灰败地笑过。他本就不笑,用笑来替代哭,更是生平的唯一。
喜、欢?!
鱼鱼吃惊的看着迟君澜。喜欢?!喜欢他?!那头猪?!只觉一些似明非明的东西浮上心头,又有一些似酸似甜的东西缠夹不清。唯有瞪圆了眼,以失焦的方式看着迟君澜。
“唉...”终究还是叹出声来。迟君澜再次抬手,只不过,落在鱼鱼的发上。小心的,捏起一缕,拿指甲一划,那一缕断发,便落入迟君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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