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光圈,接着说:“在一定条件下,这种映象,又可以从大脑中提取出来。这个过程,就是记忆。
他走回讲台,在黑板上记忆两个字下面,写道,编码,储存,和提取。
最后,他说道:“记忆,联结着,人的心理活动的,过去与未来。”
“当时,你有什么感觉?”a缓缓吐出几个词,“震惊,害怕,恐惧?”
“我吓坏了,心要跳出来的感觉。”陆思瑶哭着道:“我不敢动,我好害怕,我害怕。”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是啊。”a声音稳稳地,他说:“害怕,好害怕。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我被伤害了,深深的伤害了。”
a每说一点,陆思瑶就用力点下头,连哭声都弱了。
a接着道:“可那是过去了。现在的我,变强大了。我----强大了。”
陆思瑶的眼神没有焦点,似在看着他,又似透着他,看向别处。
那是,记忆里的人和事。
“我强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再害怕了,不再恐惧了。”a声音愈来愈大,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喊出。
“你是谁?”他问。
“陆思瑶。”她也跟着喊道:“我是陆思瑶。”
“你是谁?”他再一次问。
“我是陆思瑶。”她再一次喊道。
“你在哪?”他问。
“我在哪。”陆思瑶喊道,转而又道:“我在,我在喝酒。”
“和谁,一起喝酒?”他问。
“a。”她回道。
“喝什么酒?”他问。
“喝桃花酒。”她道。
“好喝吗?”他问。
“好喝吗?”她重复一遍,接着道:“好喝,极了。”
“你记住味道了吗?”他问,“记住酒的味道了吗?”
“记,记得。”她回道。
“什么味道?”他问,“你有什么感觉?”
“幸福。”她回道:“幸福的感觉。”
“记住它。”他道:“记住这种幸福的感觉。”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再高亢,他说:“记忆是联结过去和未来的,过去的记忆,都过去了。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它提取出来,对自己进行二次伤害。一再地,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面。”
陆思瑶停住哭泣,失神的眼睛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再度透出神采。她盯住a的眼睛,身体逐渐地,恢复了力量。
她感觉到,这力量愈来愈强大,坚韧。
她听见,他轻轻,而又充满柔情地问她:“还痛苦吗?”
还痛苦吗?她在心里面问自己。
然后,她停住,去感受。
她感觉,痛苦似乎不见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着:“不痛了。”
是啊,不痛了。
放不下的记忆,不过是我们大脑里编码后储存的映像。它,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失真的。
但不论如何,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它都是,不存在的。
只有在将之提取出来,不断放映的过程里,不断地,重复着,过去的痛苦。
你痛苦吗?
你被记忆欺骗了吗?
你在重复吗?重复过去吗?
你的生活就是,重复过去的映像吗?
正午,日晖当空,瓷瓮里的桃酒,喝尽了。
“赔我的酒!”a将酒瓮倒扣过来,对着自己的嘴,甩又甩。直到,半滴,也没有了。
忽一阵风吹过,风声里,檐下的叶铃铛,清脆地响。
时空流转,万物更迭。
“白公的诗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他问:“明年四月,我们再见如何?”
他问:“你知道,绣球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侧身露出身后藤椅上的绣球花,说:“绣球花的花语是,不论分离多久,终会重逢。”
她开心地笑了。
她听到,他又说:“人生,不就是如此。”
第26章 大艺术家25
“你为什么要学心理学呢?”下课的时候,许飞一边合上课本,一边问徐凯。
“那你为什么学习心理学呢?”徐凯正,听到许飞的话,看一眼许飞,反过来问她。
许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下来。她把课本挎在肩上,然后,一步一顿地走下教室的台阶。徐凯跟在她身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阶梯教室门,沿着走廊往正门走。
徐凯在旁边没说话。两人走出楼门,沿路往校门口走。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要经过两个小广场。一路上,广场两旁的桂树,枝叶繁茂,黄色小花的香气从四周飘向中央的广场,以及途经广场的年轻人们。
徐凯沉默地跟在许飞身侧,并没打扰她。
她为什么学习心理学,许飞问自己。
是因为兴趣吗?是因为热爱吗?是因为想学习研究这一领域吗?还是因为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又或者,以上这些原因都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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