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窗户正对楼下,能看见谢酌什么时候出的门。
她半拉开窗帘,身后那张床整理得干干净净,被子都收到了柜子里,她等会儿还要再收拾出来。
谢酌左手拇指反扣在裤兜边缘,右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难得没有穿校服,背影挺拔修长,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这一定是个大帅比”的感觉。
周厌语看着看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唇角的弧度还没有降下,谢酌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倏忽之间转过头,染了夜色与月光的眸光正正好同她的撞上。
隔着几层楼,一层窗玻璃,周厌语脸上的笑僵住了。
谢酌似乎在笑,扣着裤兜边缘的左手抬了抬,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虚虚点了点额角,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流氓敬礼。
周厌语唰一声拉上窗帘,背靠着窗户,啼笑皆非。
这个人真是一分钟不作都不行。
楼下,谢酌听见手机那头庄闻喊他:“酌哥?酌哥?咋了?咋没声儿啦?”
“活着。”谢酌稍稍敛了笑。
“我刚从老许他们朋友圈看见你们跳舞的视频!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告诉我你们校庆!”
“告诉你干什么?你还能飞过来不成?”
“飞倒是不大可能,不过我可以请假过去啊。”
“你爸打断你的腿。”谢酌冷酷无情。
庄闻:“……”
他心有余悸地吸了口气,又扯了些别的,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试探道:“酌哥,那什么,就姓祝那哑……不是,我是说那小子今天没来上课……”
“我知道。”谢酌坐上回家的车,随手合上门,“我刚碰见他了。”
庄闻憋了几秒钟,破口一声:“卧槽!”
“他,他妈的他怎么又过去了!我都没去过几次!这不公平!”顿了顿,他又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问,“哥,你现在,心情?”
“加个酌。”
“……酌哥。”
“心情尚可。”谢酌靠着车椅背,不紧不慢说,“顺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脱单了。”
庄闻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谢酌面无表情结束通话,拉黑。
到家门口时,远远的,他看见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看见他回来了,那人立刻站起身,迅速往前几步。
谢酌眉眼冷凝,阴沉说:“祝棠,我上次和你说过,离我家远点,你聋了是吗?”
网吧那次,就是因为祝棠敲了他家的门,他才情绪暴躁的。
幸好李回苏当时正在睡觉,开门的是他,否则,若是叫李回苏瞧见祝棠,还不知道她会哭成什么样。
祝棠及时刹车,脚步停在谢酌不远处,离他家门口也有点儿距离。
祝棠的容貌偏冷淡,乍一看挺吓唬人,然而那双眼睛却很容易将他的心思透露完全,单纯,怯懦,却藏着一股野牛般的执着。
他胳膊里挽着n市一中校服,张了张嘴,从嗓子里溢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宛如一根钢丝从黑板上划过,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一地。
谢酌却置若罔闻。
祝棠磕磕绊绊,很努力地解释:“我、我这、次,没、有、敲、敲门,阿、阿姨、不……”
“闭嘴。”谢酌说,“我说的是让你离我家远点,没有说你可不可以敲门。”
“可、可……”
可是从学校出来之后,祝棠不知道除了他家,还能去哪里找到他。
“对、对不、不、不起。”祝棠说。
他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却天生一张生人勿近的冷淡脸,周身气质违和得不止一星半点。
谢酌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他刚得知谢停回秘密那天,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他甚至差点划破自己的脸,这张脸和谢停回实在太像了,然而谢停回却从来没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儿子。
谁会让自己的亲儿子每年暑假都去部队进行魔鬼训练呢?谁会在自己亲儿子身上烫下一块狰狞的伤疤呢?谁会待亲儿子那般苛刻呢?
都说虎毒不食子,谢停回狠厉起来,亲儿子半条命都得交待在他手里。
谢酌忽然就笑了,狭长眼尾弯起一层薄如蝉翼的阴影。
“祝棠,你不需要弥补。”他咬着字音,将从前和过去划分得泾渭分明,“你,也弥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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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里不停有人艾特谢酌和周厌语,问他们俩怎么表演一结束就没影了,却始终无人回应。
庄闻被谢酌拉黑之后表示非常憋屈,给谢酌发了十几条微信都被对方忽视,一看微信群这么热闹,实在憋不住到群里发了条堪比原/子/弹的消息。
庄闻:@谢酌,酌哥你不是人!!!你这么冷酷无情,我想给嫂子准备礼物的心都被你打击得稀碎!!!
许开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杜行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顾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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