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屈眳大步走到她身边来,居高临下的看她,“为何?”
他为何要跟在秦军之中,哪怕他的确可以,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她是个谎话连篇的女子,他就不知道她那张樱口里,到底有几句话是真的。
这样的女子,凭甚么让他护她。
“伯昭难道觉得,护不住我?”半夏故意逗他。两人这样互有得失,她有时候觉得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屈眳怒极而笑,“苏己真是高看自己了,我为甚么要护你。就算苏己出事,再怎么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半夏两眼一转,看着口是心非的少年。她站起来,拍拍沾在身上的软软毛绒绒的苍耳,朝着面前的雍水走去。
举身赴清池。
她一脚就要踏入雍水清澈的河面的时候,手腕上被施加了一股很大的力道,下刻她被扯到屈眳的怀抱里。
“苏己干甚么!”
“你不是说,我就算出事了,也算不到你的头上么?”半夏眨着无辜的眼睛。
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很大,大到她被迫栖身在他的怀抱里,感觉到腰似乎都要被他给勒断了。
女人的本能在瞬间并发出来,她抬头看他,“口是心非。”
“……我为何要护你,你之前不是说最讨厌我了么?”
“那你喜欢我讨厌你,还是我喜欢你?”半夏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反问。
屈眳愣住,半夏觉得想来他应该还没有见识过什么是胡搅蛮缠。
“既然想让我讨厌你,我死活和你又有甚么关系。如果你想让我喜欢你,那就做点我让我喜欢的事。”
话语说的理直气壮,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屈眳该呵斥她任性妄为不知好歹,话语到了他的喉咙口,却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和车轮声,回头一看发现是乡校的学生乘车来学习操练车战。
在乡校里的那些都是和屈眳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驷车上呼啸而来。
屈眳一把攥住她的手掌,也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走上高地。不多时就看到一群驷车冲上了之前的平地。
驷车在平地上掉头冲刺。
这么一群乡校少年,都不是一群老老实实在车上的主,有人在车上看到不远处的半夏。不同于秦人的楚人打扮和靓丽的容貌吸引了过去,有大胆的,驾车冲过来,然后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白茅,摘了拇指上的玉韘,玉韘上垂的那段朱色丝线就捆在白茅上,当驷车穿过土坡下面的时候,车上的少年扬起手臂,用力一丢。
半夏只看到眼前一花,绑着玉韘的白茅就落到她怀里来了。
屈眳脸色极其难看,他狠狠瞪了那些乡校少年一眼,他狠狠抓起落到半夏怀里的那束白茅,白茅上捆着一条细细的朱线,朱线的另外一头挂着一只玉韘。
男子送女子玉韘,多是求爱定情之意,他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就把这东西给丢出去。
半夏伸手拦住他。
白嫩的手挡住他要把白茅丢出去,屈眳冷笑,“苏己这是要做甚么?”
嘴里说要做让她喜欢的事,又一边拦住他把别的男人的东西丢了。屈眳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当面丢了人家之物不好吧?”半夏看着那群乡校少年还在,生怕屈眳一个气急就真的把玉韘给丢了。
他力气比她大的多,真认真起来,她不是对手。
半夏眨眨眼,“至少等人走了再丢。”
说着,她就看到那边的阵型变了。
方才一番话,勉强把屈眳的一腔怒火给压住。
若是她真的对这么一群男子动了心思,难保他不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你若是想奉国君之命从旁协助秦人,也不是不可。只是秦人和狄戎之间,可没那么轻松。”
“比楚军征服群舒还要难?”半夏看过来。她眼睛看着他微微发亮,这话其实就是答应她了?
屈眳笑了一下,“也不比征服群舒难。”
他说完,见着那群乡校少年走的远了,就把拿书白茅远远丢进雍水里。
屈眳把半夏送了回去,回到传舍之中,脑子里还在想她说的那句话,他是想要她讨厌他,还是希望她喜欢他?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做些她喜欢的事。
她……喜欢甚么?
屈眳挥开那些给他换衣的竖仆,直接坐在席上苦苦思考。
秦人征伐的频率很高,秦太子新婚没有多久,甚至和新婚妻子叔芈都还没有说几句话,就带兵出征。
此刻国君和太子都亲自领兵。秦伯领上军,太子领下军。诸侯太子领兵亲自出征,司空见惯,根本不是什么重大之事。
半夏换了男人的装束,不过换上了男子的衣裳,瞧着也没有男人的模样,还能见着娇滴滴的模样。她不和前头的戎车混在一块,而是和后勤部队,专门运送辎重的队伍在一块。
她一看就不像个男子,开口说话就更露馅了。一个女子,四周全是男人,感觉就像一只肥兔落到了绿油油的狼窝。
周围的秦人对她很是热情。热情的简直有些不太正常。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停下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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