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凝华前世怕是见都没见过这个人,这辈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跟三皇子有了不少交集。
池少衡没接贵妃的话茬,只道:“药膏之事,侄儿再为姑母想想办法,只是‘去求关氏’这类的话,姑母莫要再说了。”
说罢,也不管池贵妃如何生气,只径自告辞出了屋子。
关凝华这辈子越活越洒脱,越活越自在,反观他自己,活得竟是还不如上辈子。
和恪王这个曾经的知己,如今也变成了上猜下疑的关系,一个不敢信不敢重用,一个因不被重用也无法尽力辅佐。
池少衡的已经停留在一个低阶官位上许久,也不见恪王有提拔的意思。
但他又能如何,只能忍。
忍到恪王对他疑虑消除,忍到他不得不重用自己。
皇帝最疼爱的便是三皇子,前世三皇子那般体弱,皇帝最后都把太子之位给了他,更何况眼下三皇子的身体已被关凝华调理好了大半?
恪王看似不争不抢,其实比谁都想坐上明霄殿那把龙椅。
靠他身边那些酒囊饭袋,要想赢过三皇子简直痴人说梦。
池少衡心想,恪王纵是再多疑,最终也只能重用自己。
池贵妃回侯府的事,关凝华有所听闻,却没多在意,凡事都要一步步来,和池贵妃之间的生死之仇,关凝华迟早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关凝华用药杵细细捣着药,因太过专注,连何时身边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还是往罐子里加药材时,才发现递药的不是医堂里的学徒。
“见过三殿下。”关凝华在看到来人之后,便起身行礼。
褚永臻忙虚扶她一把,让她免礼。
“殿下今日可是有哪里不适?”
褚永臻笑了笑,“都认识这么久了,关姑娘还是这般客气。”
他样貌清俊,不笑时让人觉得有些寡淡清冷,一笑起来,却好似雪遇春风,消融化雨,引人不住地一看再看。
说来褚永臻先前便同关凝华见过,他久病成医,对医道颇有兴趣,闲来无事常瞒了身份到太医署做事。
皇帝也没阻拦,左右这只是小事,无伤大雅。
褚永臻在医署里化名安朱,关氏母女遭难那日,正巧是他“当值”,也算是顺手帮了她们一回。
他本人并未在意,关凝华却是滴水之恩,铭记在心,每次他过来义诊堂,她会尽十二分心为他诊治。
换做别人,恐怕有“攀高”之嫌,但关凝华除了在身体病症之事为他极为尽心尽力,别的待他跟旁人也没什么两样,顶多算是普通朋友。
可要说治病尽心,关凝华对接诊的每个病患都很认真,至多有些琐事,会吩咐身边的医女或者坐堂大夫去办。
“礼不可废。殿下,这边请。”关凝华带他到一旁坐下,拿了脉枕为他诊脉。
良久,关凝华收回手,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上回的嘱咐,殿下回去都照做了,如此便好,至多再有半年,殿下这身子便能恢复如常。再不用为弱症苦扰。”
褚永臻的弱症,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即使名医诊治,仔细精养着,也是年轻早逝的命,至多活过而立。
褚永臻听到她的话,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之情。待他身子好了,他又该用什么理由再接近眼前人?
关凝华又给褚永臻换了个药方抓药,随后见他询问药理上的事,便耐心地为其讲解了一番。
不知不觉已天色昏暗,褚永臻便是再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关凝华亲自将他送至门口,目送对方离去,待马车的影子瞧不见了,方才转身回去。
回到屋里时,陈氏已坐在那帮她理账,见女儿进来,便放下手中账本,问了一句:“三殿下可是走了?”
关凝华点了点头。
陈氏脸上露出些许忧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三殿下对凝华似是有些心思。近来两人之间的交集也多了些……
不过陈氏心中忧虑只是一瞬。她这女儿有时候就跟木头似的,全然没有寻常姑娘家的细腻心思,若那三殿下当真有意,怕也是白搭。
陈氏拉着女儿话了些家常,随后又说起楚兴侯府的事。
“前几日董夫人下帖子,请了京中大半贵妇赴宴赏花,同几位夫人闲聊时,我听了一嘴……李家夫人说,池家眼下正四处找人高价收琼玉膏。”
“但这京城高门大户,谁人不知池家和关家之间的仇怨,便是有剩余药膏的人家,也没人卖给他们。更别提大家手里药膏都不多,自己用都不够,又哪里会让出去……”
“还有那个侯夫人寿氏,宴会上她透出口风想为池世子娶新妇,她眼光倒是高,那几个有意的人家,她都没瞧上,就瞧上闵家一位姑娘了,听说池、闵两家还是姻亲,可人闵家太太却半分也没给寿氏面子……”
关凝华挑灯芯的动作一顿。
闵家?
闵九姑娘这会儿应该还是不满十岁的女娃娃罢?
那寿氏瞧上的总不可能是个女娃娃,怕是闵家其他姑娘。
闵家家风还算清正,能让寿氏看中的总归不是旁支或者庶女,可对闵家而言,家中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如何会把嫡女嫁到楚兴侯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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