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紧张兮兮,那些可是她最喜欢的东西。
李氏忙道:“不急啊,都没丢呢,你大伯和三叔都给拿回家了,一样没少。跟你说野猪呢,尽想着你那下好东西了,可真是不争气。”
阿年瞬间松下了身子:“可是,怎么会遇上野猪呢?”
李氏还在自说自话:“那野猪,估摸着是过来复仇的,要不怎么没伤你,只盯着人家萧绎动手呢,肯定是知道人家萧绎杀了那母野猪了。野猪一贯爱记仇,被它盯上了,少有能逃得了的。只不过今儿它碰上了萧绎。”
阿年听着事关萧绎,又来了兴趣:“还有呢?”
“人家萧绎可不是好欺负的,头一下没注意,叫野猪给顶了一下,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徒手解决了那野猪,啧啧啧,那野猪一家都倒霉,惹上谁不好,非得惹上萧绎,这不是找死么。”李氏没说那野猪的死状是多凄惨,当时他们也跟着过去看了,那些胆子小的,当场就吐了出来,“这野猪还挺机灵,知道避着人,这回要不是萧绎,咱们村子迟早得遭殃。”
“对!”阿年跟着应了一声。
李氏摇头:“你还好意思在这儿应和?平日里看着力气不小,关键时候却什么用都不顶,要不是人家萧绎啊,不定要出什么意外呢。”
又哪里能这么好,全须全尾地回来,除了没将家里人吓出个好歹,其余的,屁事儿都没有。倒是家里人,看她晕倒了,看萧绎吐了血,都急得不行,赶忙将周大夫给请了过来。结果,人家萧绎是受了不小的伤,阿年呢,纯粹只是被吓晕了,睡一觉就能好!
“真是丢人,这都晕了两次了,回头萧绎准要笑话你。”
阿年听了这话,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中用,可是她也不想晕倒,把野猪都交给萧绎对付。她还想着看萧绎怎么大显身手来着。阿年叹息了一声,心中无不失望,又问道:“萧绎呢?”
“在外头坐着,他也受了伤,本来是想让他睡一觉的,结果他偏偏不肯,喝了药之后,就一直坐在那儿,不知道是不是等你醒过来。”
“肯定是的!”阿年激动。
李氏都懒得说她了。人醒了,这边就没事儿,李氏也不担心阿年再出什么岔子,毕竟人家大夫都说了,他们家这个啊,身子好得不得了,壮得跟头小牛犊子似的。
李氏提阿年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刚走了几句,就看到隔间的萧绎坐在那儿,约莫也是听到阿年的声音,直直地看着里间。李氏也知道他担心,交代了一句:“阿年方才醒了,精神头也好,你不必担心她。”
萧绎点点头,一反常态地没有说什么,反而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李氏也伸头看了一眼:“妈呀,这玩意儿怎么还留着呢?”
萧绎迅速抬头:“婶子也见过这个?”
“见过,阿年她爹给她做的泥人,阿年成日里宝贝成什么似的,轻易不肯拿给旁人看,那阵子连睡觉都带着呢。不过爹娘都不喜欢这丑东西,知道是她爹给阿年做的后,连阿年她爹都没讨着好,被骂得狗血淋头。”
李氏说完,见萧绎仍旧捏着这泥人,半点没有害怕的样子,心里也纳罕:“这东西,寻常人见了都害怕的不行,也就你胆子大,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了。”
萧绎微怔,俄顷又问:“婶子知道这泥人是照着什么捏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氏为难道,“你也知道我们俩阿年的性子,古怪得很,漂亮的不喜欢反而就看中丑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估摸着阿年爹也是为了讨女儿欢心,随意捏的。”
李氏说完,外头忽然一阵闹哄哄的。她耳朵尖,一下就听到陈大海的声音,与萧绎说了一句,让他自个儿休息,便马上走出去了。
萧绎一动未动,捏着泥人的手越来越紧。因他知道,这泥人,或许并不是随意捏的,而是照着人捏的。那人,多半就是阿年了。
这念头委实惊世骇俗,可是萧绎亲眼所见,他知道,阿年本就与常人不同。先前那次遇上野猪,还只是猜测,如今……萧绎目光沉沉,再一次想起了方才阿年的模样。皴裂的皮肉,猩红的眼眸,尖利的指甲,还有青黑的皮肤,那简直是一个怪物,和他手上拿着的怪物一模一样!
萧绎坐在路边,眼睁睁地看着阿年发了狂,只一爪,就将野猪穿肠破肚。
萧绎以为自己还能叫醒她,可最后发现,他终究高估了自己。要不是阿年自己用尽了力气,只怕,今日谁也不能再替他遮掩。
阿年还在躺着,只是她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困,若不是大伯娘非得让她再睡会儿,阿年肯定要出去看热闹的。外头吵吵嚷嚷的,肯定是又有什么大事儿了,阿年看热闹的念头一起,整颗心都飞到外头去了。
萧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双目放空,手指扯着被单,无意识地搅动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萧绎心思愈发沉重了。他走过去,将泥人搁在阿年床头。
阿年听到动静,一看是萧绎,精神地不得了:“你也醒了?”
“我没晕,晕的人是你。”
“哦,那你现在还好吗?”阿年没注意到萧绎有什么不对的,只是见他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更加担心了,“大伯娘说,你受了伤,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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