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继续围着他的鹿。
怕它吃的不习惯,特意给它拣最嫩的枝叶,只是那鹿好像没什么胃口,大概是害怕,都没怎么吃。
“乖,多吃些,多吃才能养的好。”萧绎一下一下抚摸着鹿,动作轻柔,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得不像话,“明儿就靠你了。”
好不容易喂完了鹿,萧绎拍了拍衣裳,正要回二房去,忽然看到那边的窗户外头冒出两个脑袋。
一个是阿年,还有一个,是她养的那只奇丑无比的大雁。
阿年只是好奇地盯着萧绎身后的鹿看,新奇归新奇,却没有头一次看到丑儿时的执着与喜爱。而丑儿----它也一动不动地盯着萧绎,睁得滴溜溜的眼中满是控诉。
它哪点比不上那只鹿了!
萧绎动了动手指,忍住了把它扔出去的欲·望。罢了,这玩意儿阿年喜欢,扔不得。
今儿晚上的晚饭依然丰盛,起码对于老陈家来说,这样的一顿晚饭时绝对不常见的,就连陈有顺和陈大树父子俩,也被陈有财请到了家里一块吃饭。
这样的大事,合该一起庆祝庆祝。
下午几个人下山后,王家庄输给陈家村的消息就跟见风儿似的迅速传来,周围的几个村子,就没有不知道的。
陈家村和王家庄不合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矛盾太多,前五六年开始,两个村子就没有再通过婚。说来说去,两个村子也没有什么大怨,不过是比来比去的,有些小摩擦罢了,两个村都有错,谈不上谁比谁无辜。可因为王家庄势盛,压过了陈家村,是以陈家村受了气也只能憋着。
如今可好了,一下子打了王家庄一个村的脸,这可稀罕坏了周围的村人们。
被人看热闹的王家庄人也不大好受,尤其是王族长一家。下午王家庄人都在等着消息,王族长亦然,冷不丁看到村口有人过来了,王族长心中一喜,可越看,越不对劲……
那被人抬着回来的,不正是他们村去的人吗?
等看到自己的儿子也闭着眼睛,生死不知的样子,王族长差点没有晕过去。后头闹闹哄哄,吵吵嚷嚷的,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王族长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后,王家庄的名声,已经丢得差不多了。
“唉!”王族长在屋子里两头晃着,想出去探探,又觉得实在没脸。闹到这一步,他也有责任。
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们王家庄,怎么会输给陈家村那帮泥腿子?不是说那姓萧的没什么大本事么?王族长都快急秃了头。
王族长媳妇儿孙氏掀开帘子从里头出来,看到老头子还在那儿转悠,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转转转,都在这儿转了半天了,你不烦我还烦!”
“这不是担心儿子吗?”
“呸,我看你是担心你那张老脸,担心你屁股底下的族长位子。”
王族长被媳妇臊得头一低:“我不和你说。”
“我还不想跟你说呢。只一句话,人陈家村的送了咱们儿子回来,那个姓萧的又救了儿子的命,怎么着你也得去谢谢人家。”
“再说。”嘴上这样答,可王族长却真心不想再谈这事,索性钻进了自己屋子里,再不出来了。
孙氏在外头骂了半点也没见着缩头乌龟出来,气得咬牙切齿:“你不去,老娘我自个儿去!”
说罢,再也懒得和王族长磨叽,也回屋照顾儿子了。可心里到底还是埋怨,要不是这死老头,儿子也不用受这苦。说什么以身作则,依她看啊,就是蠢的!眼睛生在头顶上,看谁都矮半个头。
这回长教训了,该!
且不说王家庄这儿到底如何反应,陈家的几个人,都是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还定下了过几日要去县城的事。去的人只有萧绎跟阿年,萧绎是去卖鹿的,阿年,则是去凑热闹的,她非得跟着去。
陈家是没有牛车的,他们要去县城,还得蹭着孙里正的马车。
晚饭过后陈大海兄弟俩便去说了,本来也是碰运气,看看里正家这几日要不要去县城,谁想一问过后,两方正好都赶上了。孙家也刚好是明儿去县城办事儿。孙家都不是小气的,见陈家人客气,立马答应捎上这两个孩子。
翌日一早,萧绎便牵着路和阿年一块出去了,李氏不放心,还叫陈大海送他们过去。头一次做孙里正的马车,是在陈家门口坐的,如今,却只能在陈家村村口等着。
一连等了两刻钟,孙家的马车才缓缓驶来。赶车的人是孙大郎,后头的车厢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是放着不少粮食布匹,看上去仿佛是要去哪儿登门拜访似的。
陈大海交代了他们两句,又与陈家大郎寒暄了两句。
一路无话,陈家大郎将萧绎两人送到望月楼门口。萧绎上回来过,这回也算是熟门熟路了,直接走到望月楼的侧门处。刚好,有个小二坐在那儿偷闲,看到萧绎他们过来,便上前问事儿。
萧绎遂请他将陈小虎和掌柜的叫了出来。
能在望月楼当小二的,多少有些眼色,扫了后头的鹿一眼,便知道今儿是有好事上门了,忙不迭地过去请人。只前脚踏出去,后脚眼睛一转,没去找陈小虎,直接去请了邹掌柜出来。
萧绎没见着陈小虎,没怎么吭声,只见那头邹掌柜已经打量起了他带来的那头鹿,目光还透着几分惊奇:“这真的是你在山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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