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
“那就好。”
“……”
姜倾穿着皱巴巴的睡衣,扶着栏杆平缓心跳,实在没忍住,问:“鱼婆婆,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动静?”
鱼婆婆道:“今天有客人要来。”
“哦。”原来如此。
“所以----”鱼婆婆抬起头,露出个笑容,“沁啊,今天就麻烦你带小八去医院了。”
姜倾:“……”
因为鱼婆婆的“请求”,姜倾不得不在失去睡懒觉的权利之后再次失去宅在家陪孩子的权利,取而代之的是,她提着只猫笼子,带着笼子里的小八去宠物医院。
岛上正儿八经的宠物医院不多,更多的是不正儿八经的宠物医院,也就是专门接收花的那种。
是的,在人类普遍认知当中,花仅仅只是宠物罢了。
这个世界,养猫养狗的远没有养花的多。
正经宠物医院行业的萧条迫使姜倾不得不穿越大半个岛,来到最繁华的岛中心寻找她的目标。一路上像她一样提着宠物笼子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身边陪着个安安静静的花。
花曾经也是人类的亲友,但成为了花之后,大多都变成了人类的陪衬。曾经的亲友不再平等地对待他们,高兴的时候赏个笑脸,不高兴的时候肆意辱骂。但花们一如既往地依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花很可怜。
姜倾来到这个世界后变得不爱出门,因为门外的世界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姜倾记得刚刚搬去和鱼婆婆住的时候,鱼婆婆丧偶不久,一次交谈之中,鱼婆婆曾经感慨:“我这一生也差不多快走到尽头了,老伴儿已经走了,也没孩子,死后就不用担心遭那份罪了。”
“那份罪”指的就是变成花。
自然死亡如病死老死的人类不能变成花,这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鱼婆婆为她不用变成花而感到庆幸。
“有的时候,未亡者的执念真真可怕。”婆婆那时候这样说。
没错,可怕。
现在这个世界变得这样畸形大概就是人类妄图逆天改命的报应,是上天施与这个世界的一场大型劫难,只是天真的人们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强大当中,不察不知罢了。
姜倾刻意避开带着花的人,朝地图上的宠物医院走去,路过广场时她看到有一群人正围成一团在闹着什么。她以为有热闹看,挤了过去。
这一看证明了她的猜测,前面的确有“热闹”可看。
在人群的包围圈里,她看到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正跪伏在地上拿粉笔做算数,两位数的加减,小女孩的面前已经写了好几行。这种本该觉得无聊的事情,周围的看客却看得情绪高涨,每当小女孩写出正确答案,就会响起掌声和起哄声。
“厉害!又对了!那再算一个12+25!”
“别,那个太简单了!得来个复杂一点的!57-29,算算这个!”
看客们不仅光看着,还给小女孩出题,很积极地参与其中。
小女孩始终抵着头,对四周的起哄声充耳不闻,她的旁边站着个贼眉鼠脸的中年大叔,每当看客报出题目后,他便会将题目重复报给小女孩,小女孩听完后乖乖便趴在地上,开始做算术。
她做得不快,周围的看客烦了,开始凶神恶煞地催促着。
小女孩被一个粗犷的催促声吓到,一哆嗦,手中粉笔掉了下去,咕噜噜滚远了。
她探身去够,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腰背露出了一截,上面全是青紫的鞭痕。没有人觉得奇怪,只催促着她快一点。
是的,没有人觉得奇怪,并沉迷于这种低级的乐趣中,只因那个小女孩是花。
花的智商普遍只有两岁,所以两岁智商的花能够做两位数加减,很奇特,很具娱乐性,不管这个结果是用怎样残酷的方法训练出来的。
小女孩最终给出了正确的答案,顿时,掌声如雷。
“哇!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这训练了不短的时间吧!厉害厉害!”
姜倾的视线从小女孩的腰上转移到她身边的中年大叔身上,后者顶着一张被饼铛压平的塌塌脸做着高深的姿态,半眯着眼享受着周围羡慕的目光。
如今世界,大多数的花形同宠物,自家宠物比别人家的更聪明更厉害,做主人的,自然与有荣焉。
但花的感受谁了解?
何其不幸。
但花没有选择的权利。
人类在意外死亡之后,亲友能够将思念和执念注入到种子里,之后种子被滋养发芽,开花,再之后,花从花中诞生了。
贩卖种子的商店很多,而且价格低廉,这使得越来越多的花被迫诞生,被惊扰灵魂回到尘世,继续悲哀的生活。
就如同这个小女孩一样。
此时此景拨动了姜倾本来并不纤细的神经。她感到格外不舒服。
“小八,你说……我能为这个小女孩做点什么呢?”她低声询问笼子里的猫。
猫没有回答,猫自然不会回答。
姜倾自嘲,她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但就这样转身离开她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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