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是她走了。
其实,与其说是预感,倒不如说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他也是一时气过了头。
他千方百计、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让她参加下人的挑选,她倒好,自己跳出来,他以为她只是玩心大,玩一玩,便紧急让十一救场,谁知她也直接无视掉,选择了卞惊卓。
她就那么想要离开三王府离开他?
太子府是她能去的地方吗?
这个就已经够让人火大,他更气的是,秦羌说待她及笄娶她,她那个欣然,头点得就像是鸡啄米一样。
而且,他还意识过来一件事。
秦羌知道她缩骨。
换句话说,除了厉神医,她还将自己会缩骨的秘密告诉了这个男人。
因为很明显,在午国的时候,秦羌是从未见过聂弦音的,出现在秦羌面前的,是吕言意,可今日秦羌不仅说待她长大娶她,还说,下月他们便认识三个月了。
如此隐晦的秘密,她可以告诉厉神医,可以告诉秦羌,他那般引导她、逼她,她就是不告诉他。
还说什么主动出来表演节目去太子府是因为人往高处走,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而对他,她会像对亲爹一样侍奉,给他送终。
谁要做她亲爹,谁要她给送终?
所有的怒气堆在了一起,将他烧得理智全无,那一刻,他真的完全失控。
自认为是一个很能沉得住的人,可是,二十多年的修为在这个女人面前,就是这般不堪一击,他脑中只有一个冲动,他就想撕了她,就想占有她,无论是吕言意,还是聂弦音。
其实现在想想,虽不知道她要表演她要去太子府是何目的,但是,会将缩骨告诉厉神医和秦羌,都情有可原。
于秦羌,她要拿裂迟的解药,于厉神医,她要解自己身上的裂迟。
秦羌阴狠狡诈,厉神医早已不出手救人,两人都非等闲,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她一个弱女子,既无武功,又无所长,一无所有,拿什么让这两人给解药给她,替她解毒?
她能交换的,只有自己的秘密吧?
现在想想,他都能感觉到她当时的无助和无奈,她一个人,她那么弱小,在午国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要救他,她还要救她自己
可是,他却对这样的她施了暴。
本就染了风寒,恐她这样会再着凉,他用手指掠了药膏开始给她擦药。
当药膏碰上她那里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如何就开始薄颤,与此同时,又听到她迷迷糊糊鼻子里“哼哼嗯嗯”的,似是很痛。
他都不敢继续,他能想象有多痛,因为这药膏,本就带着很大的蛰性,而她那里又伤成那样。
可不擦又不行,从下午到现在,都那么久了,还充血不退,不擦,只会越来越肿。
紧紧抿了唇,他小心翼翼地继续。
可能是实在太痛了,她就动了,虽然幅度不大,只是稍稍扭动着身子,脑袋在软枕里也是扭来扭去。
那样子就像是正做着一场噩梦,拼命想要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一般。
终于,还是痛醒了。
醒的时候,她已在哭。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下午,下午的时候,她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这一次,她默默流泪,哭得寂静无声。
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眼泪长流。
让他意外的是,发现他在给她那里擦药,她竟也没有抗拒他,就任由着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将药擦好,他已不止是满头大汗,而是汗流浃背,连手心里也都是湿滑一片。
将她的亵裤缓缓提上,薄毯盖好,他忽然发现不知如何面对她了。
方才至少手里还有点事情,如今
他只得收拾药瓶。
收拾完药瓶,他又替她掖毯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周身仔仔细细地掖,第一次,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陌生。
曾经的他几时害怕过谁,害怕过面对谁,又几时会逃避什么,几时会想表达却找不到语言?
他觉得纵然倒活回去十年,他遇事都不会这般无措。
见她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帐顶,一直不开口,他终于忍不住近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热度似乎稍微减了一点点,但是,还是很烫。
他知道,风寒的药药效不会那么快。
然后,探完额头的手也没有立即拿开,而是顺势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在她的旁边坐下:“聂弦音,我们谈谈。”
他觉得有些话,有必要说清楚。
见她沉默,他大手握拳送到唇边,掩唇轻咳了一声。
“下午的事情本王跟你道歉。”
许是从未道过歉,许是从未曾跟谁低过头,他连道歉的姿态都是高高在上,一身清傲。
弦音未作声。
他侧首瞥了一眼,继续:“本王”
忽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静默了片刻,他起了身:“你好好休息吧,两个时辰以后,本王会让人过来提醒你吃药。”
话落,拾步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走了一半,想起什么,又顿住,回头:“太子府不用去了,皇上让你暂时留在三王府。”
说完,也未再多说什么,径直朝门口的方向走,走到门口也未停留,伸手拉开厢房的门就走了出去,并顺手将门带上。
夜,恢复了静谧。
弦音长睫颤了颤,缓缓转眸,看向桌上的烛火。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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