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弦音一边帮家丁晒着草药,一边不时瞟向卞惊寒,见他压根就没有回房去换衣袍的意思,心里也是郁闷得紧。
尼玛,不是有洁癖吗?曾经的那些讲究呢?那些丧心病狂的习惯和禁忌呢?
黑袍白污真的不是一般的明显好吗?
其实,茯苓粉是干燥的粉末,沾染在衣袍上,拍一拍也能拍掉不少的,他竟也不拍,就那样穿着,就像是浑然不觉一样。
再看那些女人,大概是见到她弄脏了他的衣袍,他不仅不怪,反而还扶她起来,甚至关切询问,更加觉得这个男人风度翩翩、天神一般吧,反正一个一个更是红霞满面、目光追随得紧。
哎,气死了,还害她白白摔了一跤。
而且,她还想起另外一件事。
吕言意走了,虽说已经跟管深讲过了,不是不辞而别,他可以不用担心,但是毕竟昨夜才被他睡过,而且他都说要带人家去大楚的不是吗,此时此刻他怎么就能优哉游哉得似没事人一样?
难道昨夜两人那样,他那样对她,就仅仅换来他的一句抱歉?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话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为了将你骗到床上去。
说实在的,昨天他跟她说,不要投亲了,跟他回大楚的时候,她还真的有些动容。
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能讲出这种话已是非常不易,却没想到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这时,府里的管家抱着一套衣服急急从院子里的走廊上经过,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停,转眸看了看院子里,见弦音正好抬头,便连忙朝她招手。
弦音左右看了看,确认是在叫自己,虽心下疑惑,却也没有耽搁,放了手上的草药,拾步过去。
待弦音一走近,管家就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并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有一样东西忘了拿得回房拿,神医在温泉池沐浴,这是刚熏好药的衣服,你赶快给她送过去,不必进里间去,就放在外间的衣架上就行了。
原来是这事。
举手之劳,弦音自是不会推脱,点点头,抱着衣服就顺着走廊往神医府里温泉池的方向而去。
可还没走几步,一个身影蓦地从走廊边上的护栏翩然越过,身轻如燕、敏捷如豹,待弦音反应过来,此人已长身玉立在她的面前,直直拦住了她的去路。
赫然是卞惊寒。
幸亏弦音走得不急,不然铁定撞上他,但却还是被突然窜出一人吓了一跳。
本就对他有气,又见他如此行径,刹了脚下步子,弦音差点脱口骂人,猛的想起自己是哑巴才紧急闭了声,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又受惊地看着他。
“是跟神医送衣服吗?”男人问她。
弦音本能地就准备点头,忽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方才管家将衣服给她的时候,明明是压低了声音说的,那音量也就他们两人能听到,卞惊寒虽然就在院子里,但是以他那样的距离,正常情况下肯定听不到的。
除非他故意用了内力偷听!
弦音汗。
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自然不回答他,抱着衣服越过他的身边就准备走,却是被他一把攥了肩。
“本王帮你送!”男人声音沉沉,从头顶压下来。
弦音一怔,很是意外,没想到他拦住她竟是为了这个。
可是,旋即,又汗哒哒得厉害。
他送?
别吓她!
神医可是个女人!
虽然管家说送到外间就行,不用进里间去,但是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一个“无意”就进去了呢,连人家说话都偷听不是吗?
说实在的,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这种好奇心完全不应该发生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
用内力偷听一个管家说话,这样的行为不属于他,亲自帮人去给别人送衣服,这样的行为更不属于他。
或许不是好奇?是有什么目的?
毕竟他这样睿智精明的男人,步步为营是常态,每做一件事都肯定有他的原因。
尽量让自己挤出一抹微笑,她朝他摇摇头。
意思:谢谢好心,不用!
男人却是依旧不放开她,她干脆身形一矮,从他的大手下挣脱出来,继续拾步往前。
方才管家说,这是刚熏过药的衣服,虽然她不知道熏过什么药,但是让她赶快送过去,想必耽误了会不好。
可是,男人一个闪身再次堵在了她的前面。
“你觉得一个男人在沐浴,是你前去送衣服合适,还是本王去送合适?”
弦音:“”
看来,还真有什么目的呢!
如此锲而不舍地想帮她送衣服给神医,这怎么可能会是他这样傲娇惯了、高高在上惯了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弦音自是更加不能同意了,用头示意他将手给她。
男人垂目凝了她片刻,才将手伸到她面前。
将衣服用左手抱住,腾出右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这道:“我只是一个孩子,王爷多虑了。”
“你难道不是女的?”男人回得也快。
弦音汗。
想了想,她又低头在他掌心写道:“既然王爷听到了我是去给厉神医送衣服,想必也听到了管家说只需送到外间就可以,既然不去里间,我是男孩是女孩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就算你不进里间,万一神医从里间出来呢?他必定是要从里间出来拿衣服的吧,不然,难道衣服长脚自己进去?”
弦音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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