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点了点头,似乎很赞同他的话。
小厮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见郑娴儿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因为自己心里觉得殿下可能忙不过来,所以就自作主张把我的人骂了出去,甚至还指桑骂槐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吓得我的人回去之后不敢见我?”
“小人不敢……”小厮吓得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这倒也不能怪他前倨而后恭,都是“想当然”惹的祸!
在他牟二柱的眼里,他家太子殿下那是神仙一般的人品,被一个出身卑微、行止不端的女人糟践了,自己心里一定会觉得窝囊的。世人都说太子与那个女人如胶似漆,牟二柱和状元府的大部分奴才却只愿意相信这都是那个女子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死乞白赖缠着殿下不放。
如果早知道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竟生得如此一副好相貌,如果早知道太子殿下竟然宠她宠到连走路都要抱着走,哪个奴才还敢怠慢她半分!
这会儿,牟二柱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偏偏郑娴儿肚子虽大,里面却不能撑船。欣赏够了小厮汗下如雨的窘状之后,她便靠在楼阙的胸前,冷笑道:“那天我父亲落入贼手命悬一线,我没有心情理会你们这些阿猫阿狗,所以不曾细问你都骂了些什么。今日恰好得空,不如你当着我的面再骂一遍?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张嘴是怎么把我的人给骂哭了的?”
小厮吓得只管磕头,楼阙的脸色已彻底阴了下来:“是前天去待月楼的时候?你派人来找过我?”
郑娴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位小哥儿应该知道。”
小厮忙向楼阙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听着就疼。
连着磕了十几个响头,牟二柱觉得差不多了,便自己停了下来,小心地道:“殿下!殿下恕罪啊!小人只是怕打扰殿下的正事,所以不敢自作主张进宫去替郑姑娘报信……”
不等他说完,楼阙已抬脚把他踹翻在了地上:“不敢打扰本宫的正事,所以背后辱骂本宫的女人和孩子?你好大的本事啊!”
“小的不敢……”小厮吓得颤个不住。
楼阙拥住郑娴儿,后怕地道:“前日若不是我恰巧提前出宫,待月楼那件事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我先前还以为是你自己冒失,不肯派人来给我送信,没想到竟是这个狗奴才从中作梗!”
“所以,你打算怎么给我出气?”郑娴儿歪着头问他。
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
牟二柱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忙又爬起来跪好,开始向郑娴儿磕头:“姑娘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小人上有老母下有幼弟,小人不能死啊!姑娘您心善,您腹中那没出世的小贵人一定会得到好报的!您就替小人说说情吧!”
郑娴儿笑着抬起脚尖挑了挑小厮的下巴,悠悠地笑着:“桐阶啊,你听到了没有?这奴才说我是恶人,会报应到咱们的孩子身上的!”
楼阙冷声道:“纵容刁奴为祸,那才是真正的作恶!----家院,把这刁奴拖出去,杖毙!”
“真的可以打死啊?不用报官?”郑娴儿大为惊讶。
牟二柱以为郑娴儿心软了,正琢磨着想法子求饶,抬头却看见郑娴儿一脸欣喜,全无半点儿悲悯之意。
于是可怜的小厮终于意识到自己将要完蛋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后悔,便有人过来堵上他的嘴、拧住他的胳膊,拖麻袋似的拖着他走了。
楼阙定了定神,攥住郑娴儿的手,轻叹:“是我安排得不够周到,让你受委屈了。”
郑娴儿仰起头来,向他微笑:“我受点儿委屈是活该的,谁让我只是个‘外室’呢?若是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宫去找你,那也太没有体统了!”
楼阙不爱听这话,随手便在她的额头上拍了一把。
这下子,郑娴儿却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楼阙揽着她的腰,边走边问:“那个玉坠子,你还留着吗?”
郑娴儿皱眉:“哪个玉坠子?”
没等楼阙回答,她又忽然想了起来:“就是你坐牢的时候,我从你抽屉里翻出来的那个,跟那些书信放在一起的?”
楼阙点了点头。
郑娴儿想了老半天,不太确定地道:“可能在首饰盒子里吧?再不然就是在哪个荷包里,我记不住了。”
楼阙攥了攥她的手,笑了:“回去找一找,那东西还有用。”
郑娴儿有些漫不经心:“有什么用?拿到当铺里去换银子吗?”
楼阙笑道:“那枚玉坠子,当铺里是不敢收的。你拿着它,不但可以进宫,而且在宫中可以随便横着走,天子近卫都得给你下跪磕头。”
“那么厉害?!”郑娴儿惊讶了。
上台阶的时候,楼阙又伸手将郑娴儿抱了起来:“进宫只是一件小事,不算什么。你把那坠子挂在腰上,朝中那些不长眼的老东西就不敢轻易开口劝我选什么太子妃了。”
“为什么?”郑娴儿不太明白。
楼阙神秘地向她眨了眨眼:“我若都告诉你了,那该多无趣?你不妨自己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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