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来日方长,当手机响起她的注意力立刻回归正务。
“宁总,我们把祝奇伟带回来了,您看在哪儿见他合适?”
人来了,说明叶茹薇的情报很准确,她的谋略也有了实现的基础,吩咐崔明智等人直接去酒店。
“卢书记,我得回去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您聊天散步。”
卢平满口应允,留下陪她等司机。
“您是我们鹊州的大客户,我得小心保障您的安全。”
帅宁再开玩笑:“原来您只把我当客户啊,说好的朋友呢?”
他自如对答:“朋友是私交,客户是公务,比较起来还是公务更重要。”
承认交情却又保持疏离,官场式滑头玩得得心应手。
帅宁心尖发痒,绮念似牵牛藤须蜿蜒攀爬,悄悄在他白净俊朗的脸上贴上了订购标志。
第二十七章
莲花乡是崔明智的凶地, 与之沾边的任务无不坎坷艰险, 今天去白莲村也像地下党深入敌营,不敢走正道, 爬山过沟抄小路摸进村子,借农作物和荒草丛掩护溜到祝家。裤腿上沾满苍耳种子,手臂手背也叫荨麻刺出大片红肿, 用主人家的肥皂水洗了又洗, 涂上丝瓜叶拧的汁才稍微缓解疼痛。
治伤时顺便观察了环境,祝家真的很穷,屋舍颓败, 四壁萧条,除一台老式收音机外别无长物,厨房里油盐酱醋都不齐,灶头的铁锅里闷着几个红薯, 是全家人的午餐。去年家里的稻田临近收割时被人一把火烧个精光,这半年没粮缺钱,隔三天才能吃一顿白米饭, 猪肉牛肉更是好几个月没闻着味儿了。
祝奇伟的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都像大灾荒年代穿越来的, 饿得面黄肌瘦,也不像同龄人那么活泼好动。见家里来了外人, 呲溜钻到屋后躲藏,半天唤不出来。据说家里常遭歹人入侵,肆意打砸泼骂, 孩子们都吓出毛病,变得风声鹤唳了。
崔明智收到提示,发现祝家的家具家什无一完好,包括墙上挂着的相框玻璃和拿来待客的杯盘碗盏都裂口破边的,门窗也残缺不全,上面累着新旧不一的胶带,显然经历了数次损毁修补,苟延残喘地为这个赤贫之家站岗。
祝奇伟得知来人身份,急切地向他们倾诉积年所受的迫害。
这汉子相貌精瘦端正,戴着一副断腿的黑框眼镜,破衣烂衫仍未失知识分子风度。由于皮发达一伙欺压太甚,他说到激愤处抛却斯文,不时咄嗟叱咤,额上青筋如蚯蚓乱拱,并撩起衣衫展示坏蛋的罪证。
瘦骨嶙峋的肢体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犹如一本记录血债的账簿。
另一本触目可知的账簿是躺在旁边破竹床上的祝老汉,他在车祸中伤了脊椎,造成双下肢瘫痪,终日躺在床上,大小便也不能自理。
客人进门时,祝奇伟忙将父亲换下的尿布扔到屋外,但浓烈的粪尿臭已在屋子里定居,困守于这恶劣环境中想必生不如死。
祝老汉自惭形秽,起初扭头回避客人,被儿子的怒斥挑动哀思,突然孩子似的呜呜大哭。
祝大妈用沾满自己泪水的手帕替他擦脸,悲怨地叱责祝奇伟:“都是你惹的祸,当初叫你别管闲事你偏不听,结果把你爸害成这样,估计我们全家都活不长了。”
祝奇伟拭泪辩驳:“是皮家人太坏,看看这些年村里被他们搅成啥样了,就因为乡亲们不团结,遇事只顾自保,皮家人干坏事他们也听之任之。我为三表叔他们出头,是想给村里人树个榜样,对待恶人,沉默就是自掘坟墓!”
外人听着言之有理,对祝大妈却是火上浇油,转身抽他一下。
“你手再痒也不能去掏马蜂窝啊,皮家人是咱们惹得起的吗?你现在是为全村树榜样了,人家看咱们家这个样,更不敢得罪皮家了!”
祝奇伟接住掉落的眼镜高喊:“我还没认输,赶明儿还去县里告状,中央三令五申严打村霸,总有人能惩治他们!”
“你还说!自己找死也别连累家里人,我跟你爸是活够了,斌斌阳阳还那么小,你想拉着他们赔葬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个书呆子坑死一家人!”
祝大妈崩溃地打骂祝奇伟,好像他才是败家的祸根。
崔明智和叶茹薇一人拉住一个,齐声劝说:“祝大妈您别急,我们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祝大妈擤把鼻涕,跌坐在床沿上,心灰意冷道:“你们不知道皮发达的厉害,他真是我们这儿的山大王,称王称霸多少年了。乡上县上的官换了好几拨,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其他小老百姓更是惹不起啊。”
这家人的惨状激发出崔明智为数不多的义愤,正色许诺:“多行不义必自毙,这种恶棍总会遭报应的。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同祝老师商量怎么对付他,您和家里人再忍忍,我保证一两年之内一定还你们公道。”
叶茹薇也以指代梳替老太太整理乱发,柔声安慰:“我们宁总想见见祝老师,她的本事可比皮发达大多了,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皮发达一伙是花果岭项目的拦路石,铲除他们势在必行,崔明智以项目时限立保,这期间成败必有定论。
祝奇伟听说冠宇地产的老总想见他,希望复炽,迫不及待要动身。
崔明智说:“皮发达认识我们,知道我们来找你又会给你们惹麻烦,还是分头走,你先去镇上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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