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法》规定:为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防止机构大户操控股价,投资者持有一家上市公司已发行股份的5时,必须向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证券交易所做出书面报告,通知该上市公司并予以公告,业内将这一行动称为“举牌”。
帅宁顾不得收拾泡在水槽里的餐具,抓起外套急速出门,先通知崔明智帮她订最快回上海的机票,再给卢平发微信。
“对不起,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回上海,有空再联系。”
去机场的车上,卢平回信:“别着急,有困难记得告诉我,也许能帮上忙。”
帅宁还没将遭遇告诉他,但愿他真有能力帮忙。景鑫的持股量已超过父亲,还在不断增持,致使冠宇a突破合理价位,成为走势奇特的妖股,“财务投资”全是鬼话,他们的目的就是并购!
昨天才和父亲闹僵,本想着这次绝不主动求和,形势紧迫不能感情用事,上飞机前她给帅冠宇打了电话。
接听者是周玉贤。
“宁宁,我正想找你呢,你爸爸病倒了,现在医院,你赶紧过来!”
帅宁心口多砌了一块砖,忙问病情。
“是急性冠心病,刚才在家发作的,你爸爸不让叫救护车,让司机送到附近的大医院,还不许我通知别人。”
周玉贤声泪俱下,她过去也是干练的职场女性,见惯大场面,若非天崩地裂的压力吓不倒她。
帅宁什么都明白了,冷静道:“妈妈您别急,爸爸是对的,现在绝不能让外界知道他患病的消息,就是传出去也只能说成小病。您好好守着他,我正要上飞机,傍晚前一定到。”
抢救及时,帅冠宇性命无碍,但需住院观察。
帅宁到医院后软硬兼施要求院方对当事医护人员封口,严禁对外泄露帅冠宇真实病情,如被问起必须说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当晚在她逼迫下,周玉贤违背丈夫指令吐露实情。
正如帅宁推测的,父亲独自背负危机为时已久。
“去年下半年a股震荡,冠宇的股票也跟着下跌至低位。董事会担心引来恶意收购者,研究后决定出资100亿回购股票。”
这事帅宁知道,她手里的大部分冠宇a就是在那段时间吃进的,目的是拥有话语权,而有的人则在趁机扩大霸权。
“你姑父当时也自掏3000万在二级市场增持,可后来你爸爸发现他收购的量远不止这点。到今年初,已陆续吃进5亿股,手里的股票占集团总体股权的2.3,一下子扩张了3倍。”
“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帅宁寻思片刻,自行说出答案:“景鑫去年在a省开了家银行,万洪波也参了股,一定是套现银行发行的理财产品,再进行杠杆收购!”
帅冠宇见万洪波有异动,原想和气沟通,可深谈两次后对方便暴露野心。
“他说你爸爸现在的经营路线不合潮流,搞实业没前途,赚热钱才是正理,如果不改变方针,坚持阻碍集团发展,就不能再胜任董事长。一半以上的大股东都支持他的意见,他们和万洪波的股份加起来占了总额的10,其他像远恒的方董向来只分红不管事,建威的苏董态度模糊,剩下的几个持股总量不到2.6,从局面上看你姑父已占了绝对优势。”
为换回局势,帅冠宇想尽办法提高己方的股权份额,辗转各地寻求助力,将名下资金和能在短期内变现的资产都用于股票回购,时间有限,迄今只提升了1.2个百分点。景鑫又在这节骨眼上大举增持,如同厚雪封门再遇冰雹。
“你爸爸知道他们是你姑父找来逼宫的,去同他们的高层交涉。那些人表面对他推崇备至,说想协助他推动冠宇加速国际化发展和业务转型,意思就是支持你姑父那一套。你爸爸感谢他们对冠宇的投资,也明确表示不希望他们成为冠宇的第一股东。因为两家公司的经营理念并不投契,他们参与管理不利于集团经营。”
景鑫的投资资金大量来源于债券、保险、基金,这种高风险的举债式投资有损冠宇一贯坚持的良好信用。一旦他们控股冠宇,其他大型投资公司、金融机构、商业评级机构就会重新调整对冠宇的信用评级。
近年来,国际评级机构对冠宇的评级在全球企业中位列前茅,整体融资成本低,风险小,如果景鑫这样一味依赖资本,唯利是图的土财成为大股东,这一优势将被打破。
帅冠宇决意保卫冠宇的品牌和信用,与景鑫不欢而散。其立场固然正确,但资本市场没有正邪之分,公司一旦上市就必须服从游戏规则,股票是自由交易品,有钱就能买买买,谁也挡不住金融屠夫的利刃。
如今野蛮人已兵临城下,撞开了冠宇的大门。
周玉贤哭哭啼啼责备帅宁:“你爸爸决定赌上全部身家和他们对抗到底,说这一仗胜算少,也许会倾家荡产,性命不保。这才提前叫你去分财产,想让你拿了钱远走高飞,免得将来什么都落不着。他已经尽到父亲的责任了,你却不停埋怨他,他昨晚难过得一夜没睡,今早交易所又来消息说景鑫已到了举牌线,两样打击叠在一块儿,他能不气病吗?”
帅宁面沉如水,没有内疚,反增气恼,咬牙道:“他不止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也没尽到董事长的责任。我不需要他的保护,只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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