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宝河算和她共过患难,佩服其胆色魄力,如今跟她说话也比较实在了,不住叫苦道:“宁总,您是明白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在农村做工作不比在大城市,城里人习惯守规矩,做事不敢太出格。那农村,尤其像我们这儿的农村不一样啊,老百姓大部分没文化又不懂法,遇上不讲道理的那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比如李家勇和他妈,跟他们说理说不通,一有矛盾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寻死觅活。上次的风头还没过去,再闹出点事,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啊。您不知道,这次上面说我们工作失误,没能有效遏制群体事件,省里点名要撤我们几个乡干部的职,全靠卢平书记帮我们求情,上面才同意留职查看。要是乡上再出事,我们丢饭碗不算,还会连累卢书记,那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帅宁一直以为卢平只会独善其身,这时意外发现他还挺有领导的担当,称得上外圆内方。想了想,见机而作道:“那就麻烦你再去找卢书记反映反映吧,看他能不能说服那三个钉子户,有好办法我们几方再细致协商。”
她放出饵线,第二天鱼儿便上钩了,接到卢平电话的那刻她像长颈鹿高高扬起脖子,对着来显上的名字嘲笑:“想不到吧,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卢平没那么好摆布,问好后不卑不亢邀请她近期到鹊州面谈。
帅宁故作为难:“我这周末是准备过去一趟,可周五晚上才能到,那时您可能都下班了。直接上您家里去行吗?”
她接电话时崔明智就坐在斜后方,小助理知道她对卢平抱有“邪念”,闻听此言大脑脱缰,想象这句话是一个猥琐油腻的花花公子对一位良家女子说的,那酸爽的滋味立时调动了他全身汗毛。
卢平却像初遇狼外婆的小红帽,毫无防备地说:“行啊,多晚我都等您。”
帅宁以为得计,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周五晚上见。”
泡男人得学会钓对方胃口,她经验老道,迅速结束通话。
待会儿要去见一个大客户,她拿出化妆盒对着小镜子仔细补妆,哼着英文小曲,仿佛三伏天洗冷水澡,快活得很。
崔明智死气沉沉盯着她,人无完人,他也没有道德洁癖,可老板在私生活方面观念太放飞,换成男的也叫人不敢恭维。
正在腹诽,冷不丁听她质问:“你干嘛一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他惶然变脸,烂笑道:“没有啊。”
帅宁回头晃晃手里的小镜子:“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抵赖。”
这女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熟知手下人的习性,当场揪出他的心迹。
“听说我想睡卢平,你很膈应吧?你们男人啊自己向往三妻四妾,却要求女人三从四德。其实男女都一样,看见好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想尽量多占。这叫贪欲,是最基本的人性。有的人没实力贪心或者追求高尚情操,被迫或自发地抑制贪欲,两种情况我都没有,在安全范围内释放yù_wàng很过分吗?”
崔明智的笑脸像被铲子拍过,右嘴角歪到了耳根处,猫腰摸到她身旁。
当了太久的近侍,他想尝试做一个谏臣。
“宁总,您喜欢卢书记哪点呢?就因为他长得帅?”
帅宁精心描着眼线,随口反问:“你啥意思?”
“嘿嘿,我就觉得您见过的美男子那么多,却很少像中意卢书记这样中意谁,光靠颜值他还不足以吸引您吧。”
“嗯,他是比较特别,我不是说了吗?他是绿茶里的极品,激起了我的征服欲,你看见一家逼格高的好餐厅也想去尝尝鲜吧。”
“那您成功征服以后,是想安营扎寨,还是洗劫一通就撤退?”
帅宁停住动作,扭头逼视他:“你干嘛问这些?”
崔明智生怕表情不合格,想在脸上写个大大的“关心”,眯着眼睛说:“我是觉得啊,您要是真喜欢卢书记,不如试着和他认真交往,两个人踏踏实实,搏个天长地久不好吗?”
帅宁仰头打个哈哈,拿大粉刷敲他一下。崔明智鼻头上沾了块白粉,更像京剧里的小丑了。
“我怎么可能和他天长地久,我们的身份存在天然的隔阂。我是个商人,如果和政府官员建立恋爱关系,就会被他的政敌和竞争者们盯上,一点无足轻重的小错都可能酿成蝴蝶效应。他也一样,想顺利高升必须守住清誉,上面说了,‘当干部就得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当干部就别想发财,想发财就别当干部’,和我这样的大富商谈恋爱,他还要不要乌纱帽了?最好的相处模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关系尽量简单化。”
崔明智觉着这话自相矛盾:“那您还想跟他那啥?”
帅宁啧嘴:“亏你还叫明智呢,看问题一点不透彻。我跟他都是非常理性的人,什么事都能一码归一码。我可以把感情和性完全区分开,他是男人肯定更没问题啦。约个炮就跟去健身房做运动差不多,他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他。”
崔明智净化不了老板的污秽思想,反而有被她洗脑的趋势,耷拉着头作罢。
周五傍晚,帅宁来到卢平的宿舍,她特地化了个无懈可击的裸妆,想为对方制造耳目一新的惊喜。
谁知从门后狂扑而出的大金毛先惊了她的驾,伸长爪子在她娇嫩的真丝长裙上拉出几道划痕,紧跟着就地扑倒,伸出臭烘烘的长舌猛舔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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