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乎看不上这些虚礼,让自己的美名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让所有的权贵子弟都知道之后,她却似乎任然不满意。
一日,她在屋中压低声音问自己的娘亲:“阿娘,前些日子让你帮我打听的白府公子呢,还没找到么?”
崔娘子一听便一屁股坐在自己女儿身边:“诶哟,我的女儿诶,为娘的寻遍了京城权贵,官宦世家,可只听说城西白家,人丁稀薄,只育有一女,哪里有什么白夜公子啊?”
“不可能啊…以他的气度,穿着品味…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季流芳思忖着,自认为绝不可能看走眼。
她娘拿手中的香帕子在她手臂上摩挲:“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听说今上如今病入膏肓,这维持多年的太子之争也快落下帷幕了!”
一说起以后必将登基的少年天子,崔娘子的眼睛都亮了,仿佛就恨自己不能年轻个二十岁再被招入宫:“听说如今皇上属意的可是匹大黑马,前些日子都险些被外放到封地去的齐王!谁知他出去走一遭,竟然在杭城立下大功,江浙府衙一道奏折上来,那可是朝野上下人人称赞呢!这等大功出在这个节骨眼上,估计跑不了了,下月就能入主东宫了!”
“在杭城…立下大功?找不到…世家白府…?”
季流芳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停思忖,完全没有在听母亲絮絮叨叨说得天花乱坠:“接下来你只要想着如何让你父亲带你去上元节的宫廷御宴,在新太子面前露个脸~把他的魂给勾了!”
此时她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把崔小娘吓了一跳,只听她口中说着:“我明白了!原来白公子就是齐王!他行走在外必定不会用真名,所以京城当然找不到白姓世家!他在杭城救下了一城白姓,当然是大功一件了!娘,我的眼光,我的眼光…”
季流芳自觉道行高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可谁曾想她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的人就是真龙天子!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只是如此说来,她身边那个丑女就愈发碍事了。
正是花开荼蘼的季节,京都街道上絮絮杨扬的雪白花瓣如同鹅毛大雪一般,勾勒着夕阳西下中亭台楼阁的精致剪影。
屋檐四角瑞兽端坐,琉璃瓦黄,宫墙朱红,统统在残阳斜射下隐去颜色,少了金碧辉煌骄奢淫逸,多了肃穆沉静凄冷悲壮。
此时宫中的争斗确实愈加白热化,家宴桌上几兄弟争锋相对时,李晚明偏偏还收到了白夜的传音入密,问他留醉在哪,可否听过苏云落的去向。于是满桌子的天之骄子就看着这个一言不发不起眼的小弟,啪地一声把酒盏放在桌子上,转身出了宫殿。
“厉害了。仗着有功,就不把我们这些兄长放在眼里了。”
“是啊,父皇不再,他也懒得应付我们是吗?”
“还真当自己是太子了?”
“哼,痴儿。”坐在酒桌正中央的四皇子楚王将杯中玉酿一饮而尽,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既能将他赶出京都一次,就能再次让他万劫不复。”
可是这些庸庸碌碌,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知道,无论怎样机关算尽,有些人有些事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何事?”
李晚明出门拐了几个弯就见到那人一袭白衣,肩头发间落满荼蘼,在庭院深深处的花架下负手而立,单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让往来女史宫娥侧目驻足。
“我又找不到她了。”可惜转过头来就见他面色阴冷,并不是云淡风轻那种冷,而是让人胆寒的阴冷,不怒自威:“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必然是找了留醉,可那厮油嘴滑舌,什么都不肯说。”
留醉的脾气李晚明是见识过的,虽然总是笑脸迎人,但谁也别想从他那讨到半分好处。
只是到底是事不关己,李晚明旁观者清,比白夜冷静不少:“无需着急,无封印,又无你之庇佑,鬼怪聚集之地,必是她之所在。”
他冷眼看着自己这个属下:“正因如此才急。”
果不其然,没几日苏云落就藏不住了。只不过不是因为鬼怪聚集,而是京城所有的才子高官,士林大儒,风雅之士,都想拜访她。
第19章
京城之人最爱跟风。谁不比谁有钱,谁不比谁有权?他人有的东西,吾家若是没有便是失了体面。
是以,当京中传出伯牙馆内新来了一位琴师,一手琴弦拨弄得真乃天籁之音。而且毫不晦涩难懂,乐曲悠扬,雅俗共赏。更有甚者,听说这位琴师还会弹失传已久的古今绝响广陵散。
此话一传出,平日里都只有三三两两听琴茶客的伯牙馆,这些日子突然之间客如潮涌,就想一闻这位神秘琴师的广陵散。
据说这失传的广陵散共有四十五段,那乐师就每天弹上一段,听得人欲罢不能。
基于客人太多,原本只收茶水费的伯牙馆现今已经改收门牌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京中市面上已经比黄金还要贵了,体面人家若是没有一两块,去听上一两场琴,那下朝闲聊的时候都抹不开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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