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奚雯立即读出了这两人关系中的微妙,再加上旁边的季少昀又不停的给她眼神做暗示。
奚雯黑眼珠转了转, 为了妹妹以后的幸福,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她问柜台后的胖大娘要了张门卡,搂住粘在她身上不肯放的季少昀先一步撤退:“哎,念念,我看阿云他伤的不轻,我晚上还是和他一起住,顺便照顾他一下吧。这位严先生的伤势也挺严重,今天晚上你就辛苦点儿。”
说完,两人步调一致的快速消失在奚念的视线里。
奚念:“……?!”
她张大了嘴巴望着姐姐离开的方向……姐,你是我亲姐啊!!
“小姑娘,现在还有一间房,你要不要呀?”前台大妈在这个旅馆当了十多年的前台,这种事儿看多了,也是个老江湖,晃着手里的钥匙咧嘴对奚念笑得意味深长。
“……”
奚念觉得这事情不太对。
从小到大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挺不在意的。因为奚燕澜总是教育她们,当个女孩子也不要扭扭捏捏,总觉得自己在男女的事情上是弱势或者吃亏。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情我愿各有得失,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凄凄艾艾。
所以从小到大奚家三姐妹防狼意识都不是太强。后来上了学,奚念才陆陆续续接受到学校的教育,观念渐渐变得主流起来。
但奚燕澜小时候深植于姐妹三人脑中的观念,哪容易这么简单就拔除。奚念一直在两种不同的观念里来回摆动,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种。
对于自己想不通搞不定的事情,奚念一直采取鸵鸟策略。想不通就不想了呗。于是她在这方面的态度,十八年了还是朦朦胧胧。就像典型墙头草,一阵一阵的。
前段日子莫名其妙和眼前的男人发生了一些嗯……小意外,被自己闺蜜季雨彤骂了顿,奚念心里那颗小小的墙头草,立即摆向保守的那边。
这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世,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奚念一张小圆脸皱成个肉嘟嘟的包子。
小姑娘的心思挺纯粹,也好猜。严博川仿佛能透过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清楚姑娘脑里天使与恶魔的大战。而且现在明显是天使占据了上风。
男人的大脑也不停的高速运转,思忖了片刻,沉下眼咬牙,把一条钢铁般的手臂搭在姑娘的肩膀上,用他这一辈子最轻最弱的声音无力的说了句:“拿了吧,我撑不住了。”
声音又低又沉还轻,像极了电视剧里炮灰被反派干掉之后,躺在主角怀里那最后一个小时的临终托付。
不过男人那句话,虽然说的是“我已经不行了”,但想表达的内容明确清晰的是----“我还能抢救下!别磨磨唧唧的,否则我真要挂了!”
男人声音和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涉世未深的奚念当真相信了!
“真的这么严重?”小姑娘大惊失色,揽住男人劲腰的小胳膊又收了几分,软绵绵的压在男人的腰间,透过层薄薄的衬衫,传来小姑娘温浅的体温。
男人喉结微动,只觉得这轻轻痒痒若有若无的温暖,像是根引线,刷的人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炙火。可这又是大厅,不能吓着小姑娘也不能让她难堪,只能强忍着。
这下脸色真的苍白起来。
奚念终于看到她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色的苍白,吓得头脑嗡嗡响,还哪顾得上什么对不对,抓着胖阿姨递过来的钥匙来,在桌上拍下张红色老人头,直接把男人扶去房间。
奚念有点路痴,好在身上挂了个聪明的头脑,难得这次没有迷路,轻松的找到了房卡对应的房间。
当她推门而入,看见房间正中央那张白花花的大床,才忽然想起刚才担忧的事情。
她把男人放到床旁边的椅子里,男人真的很高,就算是坐着,看上去也比奚念矮不了多少。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放下男人后,小姑娘没有走开,站在男人旁边捏着衣角欲言又止。
严博川其实知道女孩想对自己说什么,但他偏偏就不点破,懒懒靠在椅子上挑眉勾唇坏笑斜睨身边扭捏的女孩。
“啊……那个……”奚念心里的小恶魔正在和小天使做斗争。
他们现在关系不明不白的,肯定不能一起睡吧?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奚念不太想睡地下……倒不是说固灼于男生一定要让女生的观念----就是奚念怕虫。
招待所本身看起来条件就不是太好,再加上这里还是农村。奚念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算住的是600块的民宿,依旧和房东一起上演了一出杀虫剂大战蟑螂的好戏。所以对于这间招待所的卫生状况,她一点儿都不抱任何信心……
想想晚上好好睡着,身边有只小强和她同枕共眠,奚念就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可是她要睡床上,就意味着男人要打地铺……
但男人毕竟一个伤员啊……
小姑娘内心受到强烈的谴责。
奚念脑袋瓜里的小剧场里的大战过了几百回合,搅得她的脑袋又沉又重还晕乎乎的。这场脑袋中的大战反映在现实里就是----她绞着衣角那个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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