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慵懒和闲适,似乎就是一直以来期许的生活。
突然,感觉到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是什么人?
人只有一个,脚步稍显沉重,功力想来不算精深,应该可以一招拿下。
姜云依旧闭着眼睛,佯装熟睡。
来人缓慢靠近,姜云估摸着差不多距离。双掌在躺椅上一拍,猝不及防翻身而起,右手成爪,扣向来人脖颈,那人不及反应,一下被拿住脖颈后面,闷哼一声,便被摔出去丈远。
姜云袖中滑出弯刀,足尖轻盈一点,欺身而上,正准备横刀在那人喉间,逼问几句,定睛一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冷静从容地收起弯刀,恍若无人地转身走向正厅。
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的人倒抽了几口凉气,从牙缝中呲出一句,“你这是想走?”
姜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弯出一道略显僵硬的弧线,回身,“宁王殿下。”
李澹歪着脖子,脊背没能挺直,脸上神色有些莫测。
姜云回想了一下刚刚使出的那招青龙摆尾,不论时机、角度、劲力都恰到好处。
若一个人生生挨下那一招,想必会伤到右腰和颈部。
李澹似乎被姜云过分淡定的反应惊到不知从何说起,斟酌了半晌,“你,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姜云也不知要如何解释,只好摇了摇头。
李澹想了一下,“或许你该先扶我进去?”
姜云搀着他左臂,慢慢往门厅里移动,李澹不时从牙缝中嘶出一口长气,姜云忍不住又开始回想刚刚那一招的时机、角度、劲力,的确是完美的一招青龙摆尾......
李澹哼哼着在厅中盘腿坐下,姜云找出药膏给他揉着脖子。
“你可真厉害。”李澹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诮之意。
“还请殿下下次不要鬼鬼祟祟靠近别人。”姜云毫无情绪的回话。
“你......”李澹被噎了一下,一口气上不来,憋了半天,干巴巴地大笑了三四声,“你老实承认一句,自己认错人了,会掉层皮么?”
姜云软下口气,“请殿下赎罪。”
“罢了罢了,今天本来就是要来安排你做事的。”
“何事?”
“我要你跟我去鄢县一趟。”
“鄢县?为父亲的舞弊案?”姜云沉吟道:“殿下先前不是说此案要解决需仰赖一个人么。”
“我说的那人是已告老还乡的冯烟礼。”
姜云并不知道此人。
李澹又解释道:“冯烟礼大人在皇兄居东宫之时,便为太子太师,后皇兄登机,他便调任刑部尚书,历时五年。时间虽不长,却声望极高,在他手下,无一桩冤假错案。时值今日,皇兄仍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姜云若有所悟地颔首。
李澹继续道:“只要请得冯烟礼大人出山,此案定有转机,但只是请来大神还不行,关键我们要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方能解救几位涉案的大人,这证据,还需靠我们鄢县此行。”
“你要我陪你去?”
李澹神色无奈,“不是你陪我去,是我陪你去。”
他这话也有道理,宫不凡涉案,自己身为宫不凡的女儿,自然是要尽力寻找证据替父亲脱罪。
只是姜云自己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犹疑着道:“宥山剑客功夫那么高,似乎不需要我。”
“我让无机盯着朝局,宥山则去安排太医院的事。你的手段我也见识过了,保护好我想必不是问题。”
姜云还在犹疑,“只是,让长孙大夫一个人留下会不会不妥?”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姜云正轻轻地揉着李澹的脖子,手上稍稍用力,咯一声,李澹觉得自己的脖子瞬间好了。
夕阳落在山尖,天空残存着今天最后一缕炽芒。
守城的卫士推着厚重的城门缓缓关起。
城外的官道上,两人两马不快不慢地走着。
姜云骑一匹黄马,跟在李澹身后不远处。
夕阳的暖黄色染在他的背上,他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锦袍,骑的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神气十足往前走着。
“不是都说宁王殿下身体虚弱,需要时常修养么?”姜云突然问道。
李澹在马上回首笑道:“兵家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不过没想到你真的一点武都不会。”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有这个,要做的是指挥若定。”
姜云看了眼夕阳落下的山边,又问道:“我们为何一定要傍晚走?”
李澹稍稍放慢速度,等着姜云来到身侧,才反问道:“傍晚为什么不能走?”
“今夜岂不是没有落脚之处?”
“我是等傍晚守城的卫士换成我的人,方才离开。”
姜云恍然大悟,“因为我是宫不凡的女儿,你不想让人知道我出城去了鄢县。”
李澹笑了笑,“终于反应过来了。”
继续沿着狭窄的官道往鄢县去。
天色渐暗,路上行人稀疏,四下见不到半缕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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