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总监见唐心语气定神闲的模样,呆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唐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小问题,想要同唐总确认一下……”
讲到这里,元总监忽然积攒起来的勇气又瞬间萎缩下去。
唐心语望着元总监手足无措的表情,略微点了点下巴:“说。”
“我就跟唐总直接说了吧!”元总监咬了咬牙根,仿佛害怕自己后悔似的,在腹中打了好几遍稿的话一骨碌不停往外倒。
“唐思雨小姐这次回归股东会,所有人始料未及。不论她心里是做了什么打算,唐总是不是应该警惕起来,快速采取措施,限制唐思雨小姐参与到同丰科技的管理经营中。不用我多说,唐总都知道唐思雨小姐绝对是同您不对付的……最近我有发现,公司内部一些之前一直跟着唐瑞峰先生干的,最近都同唐思雨小姐有密切的往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严防唐思雨小姐把公司搅得不得安宁……”
元总监一开始还口齿流利,越讲到后面,越听不见唐心语吭声,底气就变得越来越弱了,声音不由自主慢慢停了下来。
他只觉得整个办公室里,充斥着死一样的寂静。
唐心语见元总监僵在座椅上,接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尴尬模样,语气恬淡地反问道:“我们?”
元总监心里好似被捆上了千斤重的枷锁,蓦地往下一沉:“唐总,我们之前……”
元总监惶惶不安,看到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唐心语投来的锐利目光,自觉地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去。
唐心语垂眸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从一开始,我就明确和你表明过。双方都达成目的后,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完成了,那件事就该烂在肚子里。你现在重新提起这件事,是想……”
唐心语定定地盯住元总监:“……要挟我么?”
元总监僵直到极限的腿,一抖,忙不迭辩解:“不是,不是!唐总,你听我解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听到唐思雨小姐高调回归股东会,他们拉拢我去唐思雨小姐一派时,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唐心语漫不经心地扫了元总监一眼,没有说相信他,也没有说不相信他。
元总监在不停着急,即便是寒冬腊月里,微秃的头顶都开始渗出了薄汗。
他在害怕。
他之前挪动公款的把柄落在了唐心语的手里,所以当时他只能被动地配合唐心语,搜罗了唐瑞峰洗钱的内部证据给唐心语,还趁着凌晨时分,潜入当时总监的办公室,顶着唐瑞峰的名义发了一封透露招标底价的邮件给鸿翔通讯,逼迫得招标会上,唐瑞峰面对政府方面的检控,断臂自保。
在整个同丰科技,除了唐心语外,元总监是最不愿意看到唐瑞峰东山再起的那一刻。
即便之前,元总监小心地抹去了一切关于自己的痕迹,甚至在公司各种场合上,都表现出与唐心语的不熟,可纸里包不住火。
只要唐瑞峰重掌同丰科技大权,他总有一天会清算这笔旧账,到那时,别说元总监还能不能在行业内混下去,能不能安稳避免一场法律控告都是一个问题。
相比起来,之前就与自己有过不可告人交易的唐心语,便成为了元总监一个合适的选择。
今早一上班,刚到办公室的元总监就听到了唐思雨去找唐心语挑衅的事情,坐立不安,在办公室里兜了好几个圈子,他只能想出率先向唐心语投诚,寻求庇护,保住他屁股还没坐热的财务总监位置。
在元总监还没进来时,唐心语确实猜不到他突然找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等元总监坐下来讲头两句话开始,唐心语便心如明镜。
这是元总监在同丰科技内部的派系斗争中,在唐心语面前亲口表达出站队的意思。
送上门来的投诚,唐心语左右不会嫌多,但她也不会轻易笼络。她需要的是绝对的诚心,而不是迫于局势的无奈之举。
唐心语盯着元总监,她需要元总监自己亲手将所有退路都斩断后,只剩归顺到唐心语手下这一条唯一生路。
唐心语意有所指:“元总监,其实严格说起来,我们之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目前你的所有陈述,都只是靠你一张嘴说而已,并没有什么强劲有力的因素支持我做出相信你的判断。毕竟曾经的你也是跟随着唐瑞峰创立同丰科技的老人了。”
元总监人胆量是差了点,但并不傻,否则也没有能力顶替前财务总监的位置。
唐心语这一番话就是在说,之前元总监可以因为被揪住把柄,而背后插唐瑞峰一刀,难保接下来,不会在什么时候,再插唐心语一刀。
元总监脑海里只是闪过了唐瑞峰知道真相后,自己的下场,立即做出承诺:“唐总,唐瑞峰先生是你的父亲,你应该比谁都知道他的作风。在之前同你做交易时,我就已经不可能再站到唐瑞峰先生那一边。唐思雨小姐重回股东会,我比谁都不乐意见到,只要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她,我一定会做。”
唐心语面上巍然不动,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听了元总监心声后产生的动摇。
唐心语:“我暂且不对你的话做信任度评估。你先应对唐思雨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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