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县令拿起自己的诗集,随手翻开,嘴里问道:“刚才你见到秦容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蔡师爷如实相告:“他在花厅等候萧主簿的召见。”
“他见萧主簿做什么?”
“他来领取禀粮,这事儿贵萧主簿管理,但萧主簿这会儿正忙,没空接见他,就让他在华亭里面等着。”
潘县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这个县令闲得没事儿做,只能下棋百~万\小!说打发时间,他一个主簿反倒非常忙碌,他在忙什么啊?”
一个县衙,县令是一把手,主簿是二把手。
但潘县令来得比较晚,在他到任的时候,萧主簿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
可想而知,县衙上下早已经被萧主簿打通,他虽是二把手,但手中的权力却一点儿不比县令小。
好在潘县令为人和顺,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蔡师爷:“我刚才已经差人去萧主簿那儿看了下,萧主簿这会儿正在百~万\小!说喝茶。”
百~万\小!说喝茶?这也叫忙得分不开身?
潘县令稍微一想,就立刻反应过来:“看来萧主簿很不待见秦秀才啊,秦秀才以前得罪过萧主簿吗?”
“我只知道秦秀才跟萧鸿飞是同窗,以前关系挺好的,秦秀才偶尔还会去萧家吃饭。萧家夫妇也很看好秦秀才,甚至想过招他为婿,可后来秦秀才另外娶了妻子,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潘县令颇为意外:“难道就因为秦秀才没有娶萧家的姑娘,萧主簿就厌恶了秦秀才?”
蔡师爷:“也许有这个原因,但里面肯定还有其他内因,以萧主簿对于功利的看重,他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跟一个前程大好的年轻人交恶。”
“你说得对,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潘县令和蔡师爷都很好奇,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且将此事抛到脑后。
秦容离开书房之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去了花厅。
花厅里空无一人。
他坐到椅子里,随手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件。
这封信原本被压在书案那一摞书籍的最下方,刚才秦容在书房里趁人不备的时候,悄悄从它从书籍下方抽了出来。
信封上已经被拆开过,秦容抽出信纸,迅速看完信中的内容。
这是一封来自京城的书信,收信人是潘县令,而写信人是监察御史温明辉。
从信中的称呼来看,温明辉是潘县令的老师。
温明辉在信中说,他已经在京中打通关系,只要今年年底潘县令的业绩考核能在中等以上,就能升任源宁府的知府。
从县令到知府,这等于是连跳两级。
若是没有温明辉帮忙运作,潘县令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如此快的升迁速度。
秦容随之明白过来,难怪潘县令对萧主簿大权独揽的事情并不在意,原来他早已经准备好退路,准备去别处当官了。
他将信纸叠好,塞回信奉之中。
衙役走了进来,看到秦容还老老实实地等在这里,一点都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他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萧主簿还在忙,他让你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萧主簿让秦容等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召见他,这摆明就是故意给他难堪。
秦容也没生气,好声好气地说道:“既然萧主簿这么忙,那我回去写个拜帖,直接去潘县令帮帮忙吧。”
衙役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故意搬出潘县令来威胁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萧主簿太忙了,不想耽误他的宝贵时间而已。”
“潘县令比萧主簿更忙。”
“哦,那我也要递上拜帖,就算潘县令太忙没空见我也没关系,反正礼数不能少。”
见他油盐不进,衙役的脸色越发不好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秦容没动,目送衙役离开。
这次衙役很快就回来了。
“萧主簿刚忙完,你快过去。”
秦容没有计较他的恶劣态度,施施然地站起身,抬脚往外走。
他们见到萧弘义的时候,萧主簿正坐在书案后面写文章,看起来的确很忙。
萧弘义头也不抬地说道:“桌上有名册,你找到自己的名字,签个名字再按个手印就行了。”
“好。”
秦容走上前,翻开厚厚的名册,很快就在最后一页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想签字,却发现书案上面只有一只毛笔,而那支毛笔这会儿正被萧弘义握在手里。
萧弘义还在埋头写文章,看起来非常认真。
秦容看向旁边的衙役:“请问这里还有毛笔吗?”
衙役故意抬起下巴:“没有。”
他们的对话声不小,萧弘义肯定听到了,但他却假装没听到,继续写自己的文章,完全没有要把毛笔借给秦容的意思。
没有笔,看你怎么签字?!
萧弘义心里暗暗冷笑。
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用余光瞥见秦容竟然用指尖沾了墨汁,在名册签下了名字。
萧弘义霍然抬头,盯着名册上的名字,字体恣意潇洒,非常漂亮,挑不出半点毛病。
秦容用另一根手指沾上朱砂,按下手印,待墨迹干透后,他擦干净手指,合上名册,恭敬地说道:“学生已经签字按印,请问禀粮在何处?”
过了好一会儿,萧弘义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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