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活泼的小金鱼被下到了烧开的水里,大娘拿着漏勺立在一边看里面“游动”着的金鱼,脸上带着新奇的笑。
周睿洋去卫生间洗净了手上的面粉,在出来的时候偶然一瞥,瞥到了里屋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眉眼清秀,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照片下的小桌子上则摆着各种水果零食还有鲜花。
周睿洋咬了一下嘴唇,转过头去看见冲着电视傻乐的老大爷和窗台厨房中,兴致勃勃盯着锅子的大娘,忽然一股不安的恐惧感遍布周睿洋的全身,少了一个自己珍惜的人,外表伪装得再好,心里也有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吧。
晚上的时候,周睿洋陪老大爷喝了两杯酒,喝得老大爷的脸红彤彤的,老大爷醉醺醺地说着好几年没这么开心了,周睿洋笑笑,把老大爷的酒杯撤了,换上了果汁。
没待到午夜十二点,周睿洋就从老大爷家出来了,大娘本来是留他住下的,但周睿洋觉得,老两口或许想留些时间给自己的儿子。
周睿洋回到了小阁楼,仰在床上一点儿困意也没有。小方窗可以看见外面的烟花,红的黄的,很绚烂。周睿洋有点儿想念沈乐童,突如其来的想念,洪水一般。
大年初三,便利店就恢复了营业,周睿洋照旧是夜班,寒假过去后,小姑娘因为快要升学了,就没有再过来,所以晚上,一直是周睿洋一个人,不过店主答应给周睿洋涨了工资。
沈乐童也在年假过完后,回了明远市的公司上班,依旧是那间小公寓,只是沈乐童自始至终都觉得少了什么。
这年盛夏,周睿洋请了一天假,因为这天是老郑出狱的日子。
周睿洋依约捧着一大捧的狗尾巴草,提着一只大肥鸭。狗尾巴草是周睿洋大早上去公园摘得。草丛里的蚊子很厉害,咬了周睿洋一腿的包。还有个小男孩儿看着周睿洋蹲在草丛里薅狗尾巴草,颠儿颠儿地跑来跟着他一起薅。
这天阳光依旧很毒,周睿洋闻着左边传来的草香味儿和右边传来的烤鸭味儿,站在大狱的门口,看着胡子拉碴的老郑从里面走出来。
老郑看见了周睿洋先是一愣,随后指着周睿洋大笑,再然后老郑蹲下身子哭得很伤心。
周睿洋蹲在老郑的身边,将左手的狗尾巴草塞到了老郑的怀里,说道:“你丢不丢人,大老爷们哭什么?”
“你他妈还真薅的狗尾巴草啊,就不能换点儿好看的花吗?”老郑抹了一把眼泪,搂过狗尾巴草骂道。
“好看的花你配得上吗?”周睿洋笑道,“也就狗尾巴草适合你。”
老郑瞪了周睿洋一眼,心情平复了很多,“谢谢你啊,兄弟。”
“不谢不谢。”周睿洋呲牙笑,“走啊别在这儿丢人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请你吃顿好的。”
周睿洋带着老郑去了一家酱骨头馆,笑眯眯看着老郑饿狗一样啃着大骨头。老郑被周睿洋看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吃得那叫一个香,直到酒足饭饱了才理并没怎么吃东西的周睿洋。
“怎么样,你出来之后混得还行吗?”老郑灌了一口啤酒问道。
“嗯,总归能活下去了。”周睿洋一手撑着下巴说道。
“现在干什么呢?”
周睿洋手支麻了,换上另一只手,“在便利店打工,工资还凑合。”
“那你打算一直干下去吗?”老郑往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
周睿洋怔了一下,摇摇头。
“那之后打算干什么?”老郑接着问道。
周睿洋还是摇头。
老郑撇撇嘴,叹道:“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打算走哪儿去啊?”周睿洋问老郑。
“去明远。”老郑说得斩钉截铁。
“明远?为什么?”
“我老婆曾经说想在明远定居,说那个城市好。”老郑说道,“我先过去看看,万一就碰见了呢。”
周睿洋转头,看着窗外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幽幽说道:“明远挺好的,老郑,找不到你老婆就别回来见我。”
老郑嘿嘿地笑,“放心吧你。”
那天晚上,老郑就坐火车去了明远,上车时还拎着周睿洋送他的那一捧狗尾巴草。
“你还拿着它干什么,别一会儿让警察给你抓到j-i,ng神病院里面去。”周睿洋嫌弃地看着老郑说道。
“我乐意,我就喜欢这个。”老郑说道。
周睿洋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老郑攥着一捧绿绿的东西上了火车,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应该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心情挺复杂的。
第二天晚上,周睿洋照例去上班,先路过了老大爷的小超市去看望看望大爷,顺便买了一本杂志,省得晚上无聊,大爷塞给周睿洋两个苹果,周睿洋怎么推脱也不好使,最后是揣着两个苹果和一本杂志去了便利店。
深夜的时候,周睿洋耗子一般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翻着杂志,不太专注地读着杂志上长长短短的文章,却被一则藏在页面左下角不太起眼的小广告吸引住了。
那是一则烘焙培训广告。
周睿洋想起了昨儿老郑的话,他不可能做一个便利店店员做一辈子,他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一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在看过了这则广告之后,周睿洋忽然有了一点儿想法。
他想开一家店,一家j-i,ng品烘焙店。
这个想法一出,就像蔓草的种子一般播撒在了周睿洋的心头,不出片刻,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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