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吐了,饮料不该是甜的吗,为什么这个会这么苦,吃到嘴里会有微微的刺激感,整个舌头都是麻麻的。
妈妈当时就叹了口气,不停摇头说着:“你不是他。”
可是他是谁呢,厉峰一问她就会毛,有时候说他很好有时候又说他很糟糕,厉峰猜测自己或许有过一个哥哥,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找不到家就没有了。
他应该是比自己好吧,所以妈妈才一次一次地对他失望。其实他是知道自己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的。
他很喜欢跟人玩,可是除了小竹子跟娇娇,他平时接触不到其他人,妈妈也不许他随便跟外界接触。
有一次好不容易跟着小竹子出去,他想去一个有很多塑料泡泡的游乐场玩,又被表情怪怪的服务员拒绝,因为这里是小孩子的世界。
那他到底是小孩儿还是大人呢,他觉得他应该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可是他手长脚长,又确确实实是个大人了。
难道这就是妈妈说的傻子了吗?厉峰觉得自己很难过,可他又能怎么证明自己不傻呢,他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有时候连衣服都穿不好。
白玫一生气,就觉得本就衰老的皮肤以更快的速度流逝了弹性和滑嫩,她已经超过五十岁了,这个年纪,很多女人都该做奶奶了。
她一直很竭力地试图把这种岁月的痕迹从自己身上消除,可她心里也明白,人再怎么斗都斗不过天,她已经能很明显地感觉出疲惫了。
以前厉峰还好的时候,她通常只是为他每月的账单烦心,偶尔也觉得他确实不能再这么荒唐下去,该收一收心做点正事。
可他再怎么不好,也好过现在这副傻子样,起码那时候她每次携他出席活动,所有人都称赞她有个帅气的好儿子。
现在呢?她早就将厉峰从自己的社交生活里除名,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控,几乎不让任何人见到他。
只要一想到别人会用或猎奇或同情的目光来看她,看他们,她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完全比杀了她更痛苦。
可这毕竟是她儿子,唯一的儿子,她奋斗至今,除了证明自身价值,牵挂最多的还不就他吗。
这么想着,白玫的脸上多了几分柔软,她将厉峰拉到自己面前,说:“好了,不是傻子,就是不太聪明。”
听她这么说,厉峰那颗满是千疮百孔的心像是一下子得到治愈,他向着白玫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只是还没办法像亲近小竹子一样亲近她。
两人这么一对视,白玫看到厉峰脸上的伤,其实已经很淡了,但厉峰现在皮肤很白,一点痕迹就清晰得不行。
她随口一问:“哪儿弄得?”心里估摸着他肯定是不小心碰到哪儿了,他现在很皮,小脑协调四肢的能力又不太好,总是容易磕磕绊绊。
厉峰却一下子露出很紧张的样子:“我我我……我自己弄的!”
“自己弄的就自己弄的嘛,说这么大声干嘛呢?”白玫朝他翻了个白眼,觉得事有蹊跷:“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没没没……没有!”厉峰已经开始出汗了,结巴也更严重。
“娇娇?那竹?还是什么别的小浑蛋。”白玫提着他脸再看了看:“他是不是不许你说啊,你别怕啊,妈妈为你做主的。”
厉峰着急坏了:“你怎么知道小竹子不让我说,我没有告诉过你啊!”
白玫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莫非这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当着她面对厉峰无微不至,背着她的时候就开始打人?
白玫抓着他胳膊:“走,妈妈带你找她去,居然敢打我儿子,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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