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微愣,看向费扬古,两人对视,皆是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朕先前只觉得科尔沁贪得无厌,才出了吉阿郁锡勾连宝福局私铸假钱一事,朕罚得重了,科尔沁不满,朕特来安抚,未想到原本不声不响的察哈尔居然暗中谋逆,看来整个蒙古这四十九旗是各有各的心思,越是如此,朕越不能轻怠。所以此次北巡,定要达成蒙古的上下同心,这样,我大清的门户方可万全。”康熙看着安亲王,又把目光盯向费扬古。
“皇上的抱负,臣等自然明白,但是……”费扬古不知如何继续。
安亲王接过话茬儿:“但是皇后薨了,这也是大事,皇上不能不顾啊。而且,虽说本王带兵暂时压制了察哈尔派来的人马,可是若圣驾再行往北,真到了蒙古腹地,咱们的兵马再多,也敌不过四十九旗的骑兵,万一有个闪失,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康熙静静地注视着安亲王,他从未像今日一样认真地端详过这位王叔,虽然自小便知道他是诸王中最有才华、品性最为高洁的,但是因为父皇对他太过偏爱,还一度要将皇位传给他,康熙对此多少是介意的。
也因此素来不亲不近,敬而远之。
可是这些年朝堂内外,多少次明里暗里的风波中,安亲王始终如同磐石一般坚挺支持着自己,他不是没有过机会,就像眼下,仅凭东珠一封示警的书信,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可他却冒着风险带兵前来护驾,难怪父皇会说,安亲王,义当关云长。
所以,康熙终于可以放下心结,与之推心置腹。
“皇后以性命所育之子,便是太子。”
康熙此语一出,安亲王与费扬古皆是一愣。
“朝中有了太子,就算朕不在了,依旧可以如常。”
安亲王看向康熙:“我朝从未有皇子刚出生就被立为储君的先例,况且”
康熙明白安亲王的意思:“不错,况且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能懂什么,将来是贤是昏都未可知,但是他是太子,便是正统,便可令天下归心,不至于让别有用心之人搞得四分五裂。再者,他还有安亲王,安亲王从此便是皇祖摄政王。”
安亲王一脸惊愕,当下便跪在地上:“岳乐不敢,岳乐从未有如此僭越之心。”
康熙亲手扶起安亲王:“不是你僭越,而是朕的托付。”
安亲王一脸苦楚:“并非岳乐推辞,只是皇上为何执意如此?明知蒙古之行险之又险,还非要冒险而为。”
康熙拉着安亲王的手,真挚而无奈:“朕知道,在这个时候,作为夫君和父亲,朕都该立即返京,安抚幼子,安葬亡妻。可是,朕除了夫君和父亲之外,更是大清的皇帝。所以,朕必要先安定了国事,才能顾及小家。”
安亲王抑制住内心的激荡,眉头紧锁,定定看着康熙,这样的康熙,果断清醒,让人钦服。他与顺治,实在是太不相同了。若是顺治面临此境又当如何?别说顺治了,就是当年的太宗皇帝,听到海兰珠病逝的消息时,不也把八旗大军扔在前线置之不顾,自己跑回盛京了吗。
康熙说得没错,他是皇帝。
得先顾着国,而后才是家。
安亲王深深吸了口气,若知今日,太宗与顺治,可会汗颜?若汗颜,则必当欣慰吧?
此后,安亲王奉皇命带人押解恩第等叛党回京,同时带回了立赫舍里初生之子为太子的圣旨,并撤回了大部分军队以保护京城安危。
康熙则带着费扬古以及负伤的曹寅和少数亲兵,奉着皇太后的鸾驾一路向北,依约来到了科尔沁。康熙在遇袭后依旧选择轻车简从入蒙,是以此向天下人表明他依旧信任蒙古,对科尔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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