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系带高跟鞋,不功不过五厘米,踩上门前瓷砖地板,声声脆响。
穿过自动感应门,她走进一层大厅,环视一圈过后,在保安讶然的视线里,落落大方颔首,继而向前几步,轻叩前台桌面,叫醒了正对着电脑发花痴的礼仪小姐。
“你好,我是venus的负责人,陈昭,上午我打过电话,和贵公司邵总预约了下午两点半……”
前台小姐打断她:“邵总是吗?”说话间,扫动两下鼠标,咕咕哝哝,“怎么才上任那么两天就有人找了,我的钻石王老五……行了,看到预约了,这边上去四楼,您说找邵总,王特助会带您过去的。”
陈昭微笑点头。
心里却暗忖,这好歹也是上海老字号,有百年历史的宝林成衣,现在这青黄不接的落魄氛围,确实是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好赖还有个电梯,不至于爬楼梯上去。
不多时,陈昭便上了四楼,见到那位王特助,也被引到据说是总经理专用的一间老旧办公室里。
她双腿交叠,撑住下巴,望着眼前那杯浓茶冒出的热气发呆。
不知等了多久。
连耐心如她也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一声轻微响动。
门扉被推开。
陈昭霍然站起,转身,扬起标准的温和微笑。
却并不直视,只微微低垂着眼,视线所及,第一眼,看见的是对方伸来的右手。
纤细修长如白玉,连骨节也圆润,这本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
如果不是那条横亘于掌纹正中心的长长伤疤太碍眼的话。
有如活生生把他右手切断的狠戾轨迹,经过时间的修补,虽然逐渐平缓成一条泛红印记,却依旧扎眼得很。
她心头倒抽一口冷气,末了,还是伸手与人交握。
“您好,我叫陈昭,耳东陈,昭然日月的昭,venus的负责人,电话里已经跟您助理说过具体情况了,您也清楚吧?”
“……”
对方沉默了半晌。
办公室里静得鸦雀无声,唯独能隐约感受到,对方掌心里传来的熹微汗意。
仿佛一种僵持,又仿佛是某种无措。
许久,他说:“迟到了十分钟,对不起。”
陈昭眼睫一颤。
她突然说了句:“只有十分钟吗?”
这话太尖锐刺耳,与她这两年早已练就炉火纯青的圆滑格格不入。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陈昭松开手,在裙摆上揩了揩,又接着说两句更刺耳的:“昨天你把名字写在那,就算我不跟宋致宁说,一定也会有人查到----好吧,这点算我错,我没想到,你回来的第一件事,会是去看爷爷,结果把宋致宁也给带过去了。”
她刁难他没人搭腔。
但她一责怪自己,男人却很快接上话。
“没事,他查不……”
没等他说完。
陈昭先一步,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抬头。
不过匆匆一个对视。
她霍然伸手,有如排演了千万遍的狠而准,迎面,是一个重重耳光----
“啪”地一声,清脆,却恍如震耳欲聋。
她看着那张脸。
微微别过,久久没有转回的脸。
分明是无比熟悉的五官眉眼,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一切都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只他的右眼眉尾,却多出来一条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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