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克制着胸中翻腾的闷痛,再次开口:“回去等我。”
他手上微微用力,就把苏泽浅推到了山谷之外。
苏泽浅在安全的地方愣愣站着,看见谷中金光黑烟骤然炸开,在夜幕下绽出一片不祥的颜色来,扑面而来的灵力风暴将已经一片狼藉的山林破坏得更加彻底,山石崩摧,埋藏在地下,深藏在老树中的,无象殿经营了无数年的秘密暴露出来,那一道道巧夺天工的符阵,一具具用作阵眼的枯骨,统统被翻上地面。
符咒阵法岌岌可危的运转着,无象殿主殿亮起了光,散落在山中的偏殿客房也呼应着亮起,前所未有的危机让无象殿无暇保护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只为了保命。
阵中枯骨起舞,符阵光芒大亮,满目疮痍的山川整片整片的亮起来,比之中元夜的山中景象不逞多让。
苏泽浅浑浑噩噩,一时看得呆了。
年轻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不是莫洵守护的山中,没有迷雾阵法的隐藏,现在的一切,都将暴露在普通人的眼中。
是一声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惊叹让苏泽浅回了神。
“我的上帝啊,这、这实在是太精美了!”
苏泽浅回头,看见了那一行不知道为什么,用中文吐出赞叹的外国人。
“你好,我是乔。”依然是为首的老人开口,“我们是得到了允许后才进入的,如果打扰到——”
“出去,”苏泽浅根本不等他们说完,“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苏泽浅冷着张脸,话说得很不客气。年轻的白人愤愤不平:“我们得到了许可!”
苏泽浅硬邦邦的回答:“不是我的许可。”
乔拦住了又想开口的年轻白人:“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您是这里的管理者吗?”
“不是。”
年轻白人:“那你就没有权利阻拦我们!”
胸口的玉佩持续发热,仿佛在告诉他莫洵的生命之火仍在燃烧。苏泽浅想着莫洵说的“不喜欢咖啡”,想着他对外国人微妙的态度。
黑发黑衣的年轻人心生反感:“我也没想要和你们讲道理。”
年轻人的剑握在手上,态度鲜明。
“那就只能说抱歉了。”乔举起了手中的权杖,表情依然悲悯慈祥,“我更希望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山谷之外,苏泽浅出剑,山谷之中,莫洵后退一步,踩到什么东西,咔擦一声。
男人低头一看,是金属碎片,钟离带来的那组拍品如今看上去和凡铁无异。
一看之后莫洵移开视线,看对面的鬼王。
鲛人歌声缭绕,幻境起起伏伏,水中月镜中花,美好得让人想伸手抓取。
莫洵不敢大意。
鲛人影响不到鬼王,莫洵又受了伤,鬼王稳占上风,然而他并没有认真的攻击莫洵,反而一直在说话。
“你受伤了,莫洵,你能撑多久呢?一旦你倒下了,无象殿中的那些人,还能撑多久?”
“是了,你不关心别人,你只关心苏泽浅,没了你的保护,苏泽浅能撑多久?”
“谁都知道苏泽浅是榕府的人,为山里人做事,如果我控制了他,那我几乎就能替代你。”
“你也看见了,苏泽浅确实克你。归根结底,他克你是因为他是我的人。”
“你爱上了他,又何苦为难自己?和我联手,共享这天下不好吗?”
“我们斗了这么久,因为一个苏泽浅就化干戈为玉帛,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当初你站在我对面,因为你身后是天庭地府,而现在,天地俱无,你只剩一个,而我,从开始时只有我自己,到现在仍是我,情况已经改变了。”
“你也是鬼王,你为什么不站到我这边来?”
“都是鬼王,为什么是我站到你那边去,不是你站到我这边来?”莫洵问。
“说过了,”鬼王性质缺缺,“因为你的人都死了,我还是我。”
“既然是鬼,为什么要夺人间?”
千百年的战斗中,从来没人问过这样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鬼王是恶的,既是恶的,就要做恶事,没人深究他为什么为恶,一团黑气而已,能有什么思考?
而现在,莫洵问了。
鬼王仿佛被问住,沉默了会儿,然后回答:“因为我只有我。”
鬼王本体是一团黑气,是无数人恶念的集合,能化无数分身,但他能成为鬼王,就是有个凌驾于所有分身之上的主意识,有了自主的意识,他只能算一个人。
莫洵笑:“听上去真可怜。”
曾经天庭地狱都在的时候,他是没机会这么和鬼王说话的,也不会有这个心思去和敌人说话。当初的莫洵所思所想不过是服从师父的命令,自认和鬼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
可渐渐的,在天地俱无,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之后,莫洵看到的,听到的多了,他开始思考,开始改变。
于是他可以在修补结界时和鬼王说说话,打打架,聊聊天。
他们是敌人,却又惺惺相惜。
因为都是孤家寡人。
然而,莫洵说:“我拒绝。”
“鬼王当朝是什么模样,我在地府见过。”男人擒起长棍,扫开鲛人的歌声,“你说的没错,我只在乎苏泽浅。”
“所以我要为他护住光明人间。”
他要他,好好活着。
漆黑天幕上陡然亮起一线光明,云层涌动,白云漩涡中降下功德光,赐福与责任同时落在肩头。
光芒之中,莫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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