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逸退后两步靠在门前,喘着粗气朝里面望去。目光牢牢锁住圆桌旁泰然自处的红衣人,他眉目低垂,自始自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好像谁生谁死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展逸按住胸口,用尽全身力气也压不下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
那不过是他们二人设的局,并不怎么高明,可叹自己还是上当了。
凤凰嫇媚笑着凑过来,展逸勉强抬起一只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他的手葱白如玉,柔若无骨。比女子还要嫩滑,展逸强忍着心中异样挣了挣。凤凰嫇轻笑一声,举袖一挥,只觉一阵妖异香风拂面,便眼一黑,不醒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展逸被泊泊的水声惊醒。
他被关在一个阴暗狭小的水牢里,水从墙壁左上方凿开的洞中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大概是地脉深处的水,凛若冰霜,阴寒刺骨,已经快漫过他的膝盖。浸在水中的双腿已经冷得发麻僵硬,几乎没有知觉,而水仍在不断加深。
他试着活动手脚,却发现全身仍旧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无。而且手脚均被玄铁打造的锁链扣住,另一端固定在墙,根本无法逃脱。
是他大意了,孟临卿恨他入骨,如今落在他手中,那个冷情冷血睚眦必报的家伙都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他。
正想着,上方传来一阵平缓的脚步声。
展逸抬头,就见那人凝着脸缓步朝他走了过来。
孟临卿站在水牢上方,居高临下,沉默的看着他。墨染的发,稍嫌苍白的脸,一身绯红在半明半暗的刑牢中暗沉得仿佛迸溅的血雾般触目惊心。
水声溘溘,很快就要漫至腰部,不知是水的冰冷还是自心底升起的寒意,展逸一瞬间冷得如坠冰窖。按理说他一个习武之人,就算暂时没有内力护体也不会如此虚弱。但中过mí_yào后,他的身体比往常要敏感许多,一丁点的痛苦不适都能让他加倍难受。他皱紧了眉头,看着孟临卿不动如山,略显削尖的下巴有种高高在上的冷酷,嘴角微微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冷冷的大牢,冷冷的目光,连笑容都是冷的。
他就这样看着他,看着寒水慢慢上升,看着他极力忍耐却动弹不得,插翅难飞。看着他从震惊到无措再到失落。那总是神采飞扬春风得意的面具终于被打破,笑容不再,嚣张不再,紧抿的唇泄露了他的窘迫,极力挺直的胸膛出卖了他的狼狈,怎能不让他畅快淋漓,怎能不让他喜形于色。
冷啊,真冷。连袭来的风都这么冷,更别提是地底下的水。可是再冷也冷不过万灵山底的极地寒潭,那应该比最冷的冰水还冷吧。整个身体浸在水中,冷气似乎从骨头缝里渗进去,一丝丝,一缕缕将他包裹。一开始还能觉得痛,再然后就是麻木,最后是仿佛连血也被冻住,痛到极至反而没有知觉。为了修练内功,他便在那苦寒之地整整呆了十多年。如今不到一刻,眼前这人就受不了吗?
水慢慢淹至展逸下巴处,此时的他便如普通人一般除了忍受折磨,无计可施。冰冷的水冻得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孟临卿一扬手,水终于停住。
“滋味如何?”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是满满的讽刺。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展逸在水受苦受冻的样子,十分享受。
展逸全身冰凉,一双似若桃花的眼仿佛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更显得眼眸黝黑秀丽,倒有些可怜了:“哥,你怎么能这样忍心。”
“该死!”孟临卿怒上心头,就要发作。可是一阵钻心的冷意突然自心口漫廷开来,他连忙默念口决运气调息,可是体内真气翻涌,他用尽全力才能死死克制。身体也跟着一阵阵颤栗。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即使是现在,展逸都自命不保了,可他最在意最关心的还是他修练了邪功的兄长。心想他大概是在这种地方呆太久了以至寒毒复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寻一个温暖之地平息乱蹿的真气。
正在这时,有一个下人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教主,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孟临卿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可怖,展逸还不怕死的喊着他的名字,问他有没有事。
关切的眼神,担忧的语气,真是怎么看怎么听怎么令人生气!
狠狠将涌上来的巨大恨意压下去,莫名的烦躁盘踞在胸口,迫得他骤然爆发,声色俱厉:“来人,把凤凰嫇叫来。告诉他这人本座已经赏给他了,随他处置!”
展逸愣在原地无法动弹。这下,却是连心也冷了。
孟临卿走后没多久,凤凰嫇就着一袭艳丽的降紫色衣裳急急赶来了。
站在高处,看到全身浸在水中的展逸,蓝衣在水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凤凰嫇心中一跳,眼中簇起充满欲念的火苗,其中夹杂了一丝可疑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兴奋。半边脸隐在昏暗中,神情不明,可不知为何,让人一眼望过去心惊胆跳。
展逸只看一眼便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凤凰嫇浑然不在意,五指纤纤,捏一个漂亮的兰花指指向他:“哎呀,快把水放掉,弄坏了我的展公子怎么办。”就见负责看守的两个大汉走上前按住上方的一个机关,水不一会儿就哗哗啦哗啦流干了。
展逸靠在墙上,脸色如雪般苍白,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修长挺拔的身材一目了然。
凤凰嫇目光更深沉,眼角眉梢止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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