芄兰离了芜霜处,便想能惹殳引生如此大气的仅这人了。于是又去祝文苒院里。
文苒正折了一支红梅拿去房中插花瓶,忽见芄兰来此,倒有不解来,芄兰素来对他冷淡,这番前来也不知为了何事,如此便是看到了她也不开口,只等她问自己话来。芄兰见文苒面上冷清,不似才吵架过的模样,心中也奇,于是故意道,“少爷病了,祝公子不去瞧瞧他麽?”文苒皱眉道,“如何他病了,你竟喊我去瞧,我又不是大夫,能瞧出个什么来。”芄兰一闻此言便知殳引闹脾气之事与文苒无关,便一笑,道,“看来也是我糊涂了,我单想着或比之大夫少爷更愿见你来。”说着便要离去。文苒忙喊住,“哎……”见芄兰转身来便又眼睛瞧了别处,问道,“他不是与公主入宫了麽,如何这会倒病了?”芄兰笑道,“祝公子既然想知道,何不亲自去瞧瞧他呢。”于是便带祝文苒去了侧院。
才至殳引屋前,芄兰便问丫头情况如何。丫头摇摇头,答说未出来过。文苒见屋门紧闭,而屋内又无一丝声响,心下疑虑更甚,问芄兰,“殳引在屋里?”芄兰点头。
文苒一推门,发现门后已被木栓锁住了,就叩门喊殳引。殳引撒了一回气,早就心累身累,这会已躺了床上半睡,此时听见文苒声音,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心中直唤糟糕,也忘记了疼两手一把摸到脸上去,然才触及,就疼的惨叫出来。文苒听了他的声音,只道他当真病的厉害,于是连连拍门叫他。殳引在房中急的团团乱转,他熟悉文苒秉性,若再敲半时未去开门,他就该气起自己来了,而自己脸上如此也无法哄他去。文苒见叩门不开,便至他房前敲窗,说道,“到底何事,你吱个声,这样晾了我们在门外到底什么意思?”又道,“你既不开门,便是不想见我,如此我便走了,以后你再别来找我。”殳引闻言急的搔头挠耳,无法只得抓起案台上笔,写了一行字在纸上,从窗户缝隙塞了出去。
文苒见纸从屋内递出,略一呆顿,便接了打开看,只见上面潦草四个字:
我只见你
文苒一把团了纸握在手中,转身对芄兰道,“既然他病了,你为何不去请大夫来?”芄兰愣了愣,便知了他的意思,一笑,便答,“也是,我倒光杵在门口,反而忘做正事去了,亏得祝公子提醒。”于是又招呼一旁丫头,“你站了此地也无用,随我一起去罢。”
文苒见两人走了,才轻轻敲窗,道,“人都走了,你还不来开门。”等一时便闻门后卸栓的声音,文苒推门而入,见殳引正坐了内屋床上,背对着自己。于是上前道,“又如何了?好端端将自己锁了屋里做什么。”见殳引不理他,就转至他跟前,然才至跟前便吓的叫出来,“该死!”说着忙蹲下去,拉了殳引摆在膝上的手,心疼道,“你怎么这样了?痛不痛?到底是谁下的狠手?”殳引忍了一日,适才心上觉得的都是恨都是气,到此时听了文苒问才觉满肚子委屈,顿时心头一酸,看着文苒的眼里也就泛出泪来。文苒见他强忍着哭,脸又肿,嘴又倔着不说话,一时对他既怜又爱,于是便将殳引搂了自己怀里,柔声道,“大男人,遭了一顿打倒哭了,也不知羞来。”殳引抱紧他的背,脸不敢靠他身上,只将额头抵在文苒肩上。只听殳引口中漏气似的含糊道,“我如何是为这顿打哭来的,就是再被人重打几回我也不会掉一滴泪的,我这哭的是自己没用无能,遭人羞辱也无法还手回去,只能躲在房里拿桌椅撒气,到头来见了人家还得俯首称臣,如此苟且偷生竟有什么意思来!”说着便将今日宫中一事都说与了文苒听。文苒听的只又惊又气,回想自己初到氓国时,遭车奄的戏辱,就愈发的愤愤难平。又听殳引骂其无能、苟活于世,那自己又何尝不是,身为一国太子,却在敌国做人质,寄人篱下七八年,但凡稍有志气者,要么已设计逃回国,要么已挥刀自刎,断不会如自己这般安于现状。文苒想到此便叹气道,“你尚能为此而痛哭落泪,可见是比我强出多了。”
两人为着各自处境心下悲痛,于是皆背身过去暗自落泪来。
此后数日,殳引屋门不开,任谁都不见,只留文苒出入照顾,直至两颊痊愈才出房门来,而直至出门,他也未再跟人提过自己被掌掴一事来。
☆、第二十二章
说开春三月的一日夜里,在邵君寝宫侍奉的一名宫女因耐不住困,就垂着脑袋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到午夜时分,忽闻哐一声响,将她从梦里吵醒,醒了看见是邵君床边的一座烛台倒了,而座上红烛也不知何时已燃尽,她便扶起了新点上一支,然此时也不知怎的在紧闭的寝宫内竟吹来一阵冷风,将那支烛火吹的摇晃不停,而那映在围帐上的宫女的影子也随之晃动。宫女忽觉一阵恐惧,怔怔盯着围帐上那团影子,等一时才敢悄悄掀起围帐的一角来,而老邵君的脸正好对着那个角上,宫女见那青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当下吓的坐倒在地,带倒了一旁的烛台。旁的打瞌睡的宫女、太监此刻也都醒了,忙跑来看何事。那宫女手指着床,一脸惊恐说不出话来。太监知事情不妙,忙传太医来看。然而此时邵君早已归西,太医们皆摇头叹息,束手无策。
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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