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诗人和圣徒才能坚信,在沥青路面上辛勤浇水会培植出百合花来。】——《月亮和六便士》
可他不是诗人也不是圣徒,他能看到的只有苍凉的现实,天赋的差距。
令人绝望的差距。
他只能苦笑。
饭后他拿着文件走到小礼堂前,将手里的纸张贴在公告栏上,正要往练习室去。恰巧转头望见宿舍楼前徐山暮戴着耳机,背着数码包,手握相机,头上还戴着若惊鸿的八角帽,一副要出门采风的闲散模样。
他站在那里,消瘦苍白,了无生气,静如死水。自从李圆知在学校第一次看见他时,他就是那个样子,好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连万物变了,徐山暮都不会有半点变化,那个天才的心底有一种坚比磐石的冷漠。
他们相隔数十米,仿佛各在世界的一角。
李圆知不知道该走还是该和那人打招呼,他纠结的时候。楼道前万里游匆匆追出来,全副武装,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你还有没有同胞爱啊,你居然要丢下我出去玩?”
“跟你出去太麻烦了,我就出去一个小时,很快就回来,你昨晚没睡好,回去补个眠吧。非要跟着我干什么啊?”
万里游带上帽子和口罩,一副要跟去的执着模样:“你就骗我吧,上次你也匡我说是半个小时回来,然后去了一个下午,我才不信你呢,我穿这样没人认得出来。走吧,一起去。”
“我说少年啊,你难道不用练习吗?你还想不想回去总校?”
“你成绩比我还差呢,你出勤率直接零蛋好不好?”
“我入学就和校长说了我不会按时上课的,校长也知道啊。”他抱臂盯着万里游:“你和我不一样好不好?快去练习。”
万里游x_ing子里有些不讲道理的成分存在,只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伸手夺过他背上的包:“给我吧。我来背。”
“你又无视我的话。”
“对付你,还是无视比较好。大天才,走吧。山暮老师?今天要去哪啊?小的给你扛包。”
余下他们的话,李圆知就听不清楚了,他满脑子都是徐山暮那句你和我不一样。
这里没有一个人和他一样。
是,天才之光,就算没有努力加成,也能远在他们之上。
是,徐山暮确实是和他们不一样,哪怕丝毫都不付出也能凌驾于众人之巅。
他从不会期望有人毁了这道光,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人聪慧至极,又极其有心思,便是许轻舟都不敢随意靠近。想要毁掉他,本就不可能。
所以……李圆知看着徐山暮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常常在想。
一次,哪怕一次也行,让他看到徐山暮真实的潜力,看到他全力呈现出来的舞台。
至少输,也该输给一个全力出手的对手!
心中有怒意和盘根错节的怨妒破土而出,他狰狞了表情,走上前,还没有迈出两步,身后便有人冲过来。阳光之下,有人抓住李圆知的手腕,是熟悉的温度和暖意。
徐山暮和万里游的目光也顺势看来,自楼上抱着篮球跃下身子的楚云端等人都纷纷注目。
李圆知还没回身就听到,有人出声:“崽崽啊,妈妈喊你,你怎么不理妈妈呢?”
“妈?!”此刻受到最大惊吓的人便是李圆知,少年面上尽数迷茫,定睛愕然,又看到站在校门口提着行李箱的自家老爸。
妈呀……
李圆知被吓到了,他连连抱了抱母亲,又欢腾的往父亲身边跑。
眼看着前方父慈子孝,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模样。
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人,大多数都低下头。
万里游攥紧了自己肩上的背包带子。
楚云端垂下眼眸一副逃避的样子。
岳承恩倒是盯着只是眼中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对劲。
陶忘言更是直接无视,举着篮球往篮球场走。
薛帆远看他这个模样立刻跟了过去,郑南冠也搂住身边两个人的肩膀,揉着他们两个头推着少年们往篮球场走。
万里游的指尖渐渐泛白,他似是察觉不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
徐山暮伸手推推他的肩膀,浅笑开来:“不是说要走吗?你不走把东西还给我。”
“走走走。”万里游回过神,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这就走了。”
“你好像对那样的场面没有什么感觉?”万里游随着他往银杏多叠的地方走。
徐山暮端着相机随意拍着秋叶静美,时不时偷拍两张万里游。
“要有什么感觉?我一没爹,二没妈的。”他笑着说:“我应该要有什么感觉?”
看着俊美少年站在初秋凉意的半黄叶河之间,浑身都席卷着秋日的凉气,徐山暮心中多少有些心酸和宽慰的意头:“里游,你又不是一个人。”
“嗯?”
徐山暮指着地上的影子:“不高兴的时候看看地上,你不是形单影只,惊鸿,轻舟,帆远,忘言,圆知,不是都在吗?大伙什么时候抛弃过你了?”
万里游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拍拍徐山暮头上的帽子:“出奇了,你也会安慰人啊。”
“日行一善。”远处有一群大学生出门采风,挡了眼前的大好光景。徐山暮却还是将眼前的嘈杂拍了下来。
天才静看了那群大学生一眼,目光落在某处,眉头深锁,最后摇头轻叹,把相机收回包中:“不拍了,回去吧。”
“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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