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办法吗?”李圆知面上有些焦虑:“我……我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你。”
徐山暮敲了敲桌上的鼠标:“他在哪?”
“楼下凉亭。”
少年放下电脑,又想起什么一样对身后的李圆知交代:“你把里游拖住,别让他过来,我找川晖聊聊。”
李圆知立刻点头。
徐山暮出门前说了句:“明早我要吃馄饨和胡辣汤麻烦你了。”
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李圆知一愣,无奈的笑出声:“给你买。”
昨天半夜才下的一场雨,院子里面的秋菊开的灿烂至极,朵朵峥嵘,莫名的开出凄凉壮烈之情。
“孤标傲世皆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这是红楼梦林黛玉的《问菊》。
徐山暮敲了敲凉亭的旧木柱子,靠在栏杆上与黄川晖对上视线。
“你病好了?”看那人一副青白脸色的模样,黄川晖笑了:“大冷天跑出来放风?”
“李圆知说你不高兴叫我过来和你聊聊。”徐山暮静静的开口。
“你真是直接,一点都掩藏一下。”少年见他这么直接,也不再纠结:“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徐山暮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里游是不是找你谈过?”
“你怎么知道?哦……你那天看到了。”
“不是。”徐山暮背对着宿舍楼在石桌上坐下,望着昏暗的天空,今天有雨,他说:“你以前常常出现在我们眼前,最近都不出现了,我猜是里游和你说了什么。”
徐山暮这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很多意义,黄川晖并不傻,他理解,所以他说:“我对你怨恨那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你恨不得咬死我。”徐山暮指着他的眼睛:“你云淡风轻伪装的不错,就是眼睛还不到位,看人的时候稍微收敛一下锋芒会更好。”
黄川晖被他的闲暇气笑了,一脸无语:“也是,论演戏和伪装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对手?”
“因为想要找个人恨,你最完美,所以我选择恨你。”黄川晖直言不讳,毫不避忌心底的y-in暗之面。
“这样啊。”徐山暮点点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能成为家人的骄傲,所以才讨厌我。”
黄川晖一僵,天才就是天才,一言中地,所有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家三代都是警察,我表哥,表姐,全都听从了家里的话去学对应的专业,只有我没去,因为我从小就比不过他们。我爸常说我让他失望。我不能和别人一样独当一面,这是一种罪。不能成为家人的骄傲,这也是一种罪。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再优秀一点?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们一样?”黄川晖半眯着双眸,看着眼前清瘦如棠梨的清雅少年:“山暮,如果你是我爸妈的孩子,他们一定会以你为傲。”
“我啊。”他笑着,笑着,哭了,明明还是笑着的却落下一滴泪:“我真的很想成为他们的骄傲,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反叛了,不负责任的反叛了。躲到音乐的世界里面去了,养起了脏辫,不可否认啊,音乐真的让人快乐。”
“我是真心的喜欢音乐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对我爸妈的期望无动于衷。我只是对自己失望了而已。”
徐山暮听了这话,立刻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不能独当一面,不是一种罪。”
“我听说你们知道我妈是谁了是吗?”他始终眉眼弯弯叫人看不出情绪。
黄川晖稍有犹豫之后点了头。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qín_shòu’教授你记得吗?”
少年不懂徐山暮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个人,只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个人是我父亲。”
不顾黄川晖的愕然徐山暮只低着头说:“他是我妈的导师,我妈为了毕业委身于他,他毁了我妈的人生,也毁了我的人生。我是腐烂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腐烂的。”
徐山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黄川晖拉回现实,他只能偏激的赌一次:“小时候我们在孤儿院常常吃不饱,半夜就撬锁出门,我们隔壁是一家面包店,每天晚上都会把卖不掉的面包丢到垃圾桶里面去,我就带着一群孩子出门去垃圾桶里面翻那些被丢掉的面包。”少年笑看着他:“我比你惨吧。”
“小时候为了吃饱肚子,我什么事情都干过,坑蒙拐骗,还偷过别人的钱包,在学校里面卖自己的学习笔记,帮同学写作业赚外快,我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厨房的后厨帮着洗碗挣钱了。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活下去。”徐山暮笑着:“因为我想找到我妈,我想见她,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爱我。”
“后来,你也知道。”徐山暮轻轻的叹了一声,如同羽毛飞舞在心尖,他微微弯下腰,对上黄川晖写满错愕的双眸:“她的人生也被毁了,所以她要报复我。她告诉我我的身世,告诉我是谁,是什么血统。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我本身就是报应。”
徐山暮说:“这些都是我那个‘妈妈’亲口和我说的话。我比你惨吧。”
“我妈出现只是为了找我要钱而已,因为我当时上了报纸,我写的程序卖了很多钱。”
少年眉眼并无忧愁,只是稀松平常,他们不像是在听这些腐烂如泥故事,倒像是在胡同巷口喝着冰可乐茶余饭后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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