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临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知道长公主对我多有误解,我当年流落在南夏宫中自然是有苦衷,不过伏玉他信我,我也再没有对其他人解释的必要。”
“这倒是,毕竟我也不在乎殿下的解释。”伏芷轻笑,“时间流转,很多东西都变了,比如,我们的身份。现今我也不过是一个勉强还算有用途的阶下囚而已,只是没想到,居然劳晋王这个三军主帅亲自过来。”
苍临勾了一下唇角,径直走到伏玉身边,顺手就揽过他的肩膀:“长公主说笑了,我今日过来只不过是因为伏玉听闻你们母女在这里,想要过来看看,而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而已。长公主对我没有什么好印象,我可以理解。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伏玉一直在担心你们母女的安危。南夏已经灭亡了,你们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你们母女能够平安。而对我来说,战争,本就不应该把妇孺与小孩牵扯进来。我知道长公主在担心什么,只是,我现在胜券在握,拿下熙平城不过是时间问题,拿你们做人质要挟陈原的事情,我不屑去做。”
伏芷微微眯了眯眼,转过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地站在身边的伏玉,还有正蹲在他脚下自己玩玩偶的陶陶,最后又看向苍临:“那晋王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母女。”
苍临顺势握住了伏玉的手,用指尖点了点伏玉的掌心,像是安抚一般,直到伏玉侧过头来朝他露出一个笑脸,他才转过头看着伏芷继续道:“又何来安置一说?只不过前线战事吃紧,长公主带着孩子,总不适合到处乱跑,就现在这同昌城住上一段时间,待战事结束,长公主要去哪里,我不会干涉。”
伏玉跟着点了点头:“如果姑母不愿意跟我们回都城,又一时找不到住处,我可以送你去江南,抚养我长大的忠叔现在就在江南的一个小村落里,那里民风淳朴,风景优美,没有人知道你们曾经是谁,也没有人在乎你们的过往,对于你们母女二人来说倒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伏芷的目光闪了闪,她微微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沉默地与伏玉对视良久,最终只是弯腰将陶陶抱了起来:“陶陶困了,要睡午觉了。你们一路奔波,也该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伏玉稍有迟疑:“姑母,你……”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命。”伏芷轻轻地拍了拍陶陶的后背,陶陶倒是确实生了困意,将小脸贴在她肩头,闭上了眼睛。伏芷爱怜地看着女儿的侧脸,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叹息,“别人都帮不了的。”
伏玉微微闭了闭眼:“姑母,这么多年,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他睁开眼,眼睫微微颤抖,目光格外的复杂,“你当年下嫁陈原,究竟是不是为了保住我,保住南夏皇室?”
伏芷将睡着的陶陶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盖上薄被,等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转过身看着伏玉:“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提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我当日不管为了什么,结果不都是,我已经嫁给了陈原?”
“不,很重要。”伏玉道,“如果你是为了我,为了南夏才下嫁给陈原,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保住你们母女。可是如果,你是为了自己,如果……,那我没有资格去干预你的决定。”
伏芷微微挑眉,然后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在伏玉与苍临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笑了起来:“玉儿,你也年纪不小了,我问你,这些年来,你可有过喜欢的人?一个你看见他就想笑,一个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的人?”
伏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被苍临紧紧握住的手,抬起头,平静地回道:“有,生生死死,朝朝暮暮,都不忍分离。”
“那你应该能够理解,陈原曾经于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我十余岁便与他相识,那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下嫁于他,让他成为我的驸马。却没想到事与愿违,我被你父皇强制嫁于他人,被迫与他分开,到后来,那个夫君早死,我一度以为,我会在长信宫中了却残生。”伏芷缓缓道。
“我看着他屠戮我伏家人,看着他制霸朝堂,看着他从我少女时的那个梦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变成了我伏家的仇人。其实从那时候起,一切就注定了。”伏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想,我当年答应下嫁于他,究竟是出于我长公主的责任,又或是,想要圆我多年来未竟的一个遗憾。”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顺手替陶陶放下帷帐:“可是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出一个答案。现在看起来,这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伏玉看了她一会,最终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姑母。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也希望,你做选择之前,要先想想陶陶。”
伏芷笑了一下,眉眼之间又柔和了些许:“放心吧。”
伏玉看了她一会,脸上也露出一点笑容,用力地回握了苍临的手:“我们走吧。”
苍临笑了一下,朝着伏芷点了点头,与他并肩出了门。一直走到院子里,伏玉才回过头,朝着身后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苍临跟着他顿住脚步,也跟着看了一眼:“我会让李将军派人看好她的,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女有任何的危险。”
伏玉回过头,微微扬了一下唇,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罢了,她如果心中有了决断,别人再做什么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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