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
“够狠的啊?”陈树微懒得爬起来,索性就坐地上了,笑道,“在我面前你怎么就不演呢?”
陈墨亭突然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喊:“因为你太让人讨厌了!”
“哟,对不起,”陈树微说,“我,特,别,擅,长,讨,人,厌。”
陈墨亭涨红眼睛瞪着他。
陈树微盘起腿:“我听主任说了,你被送回来,不是因为那家人不喜欢你,是女的怀孕了,本来他们就是因为生不了孩子才领养的,能生就不领养,是他们有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
“心情好点了,小祖宗?”陈树微压低上身转脸朝上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眼泪正在打转,立刻直起腰站起来走开两步。
陈墨亭趁机擦干眼泪。
“这么说吧,你就当,咱们陈家特别有钱,有爱心,在家里收留了一堆傻孩子,姓什么的都有,行不行?”
“谁跟你咱们家。”
陈树微一弯腰揪住他耳朵:“我警告你陈墨亭,你姓陈,你八百年前跟老子是一家,你跟老子有血缘关系,你得管老子叫爸爸。”
陈墨亭捂着耳朵被他拽起来:“谁是你儿子了!”
“叫爸爸。”
“不叫。”
“叫爸爸。”
“不叫。”
“信不信我让你扫厕所一个月?”
“不叫!”
“好儿子。”陈树微揉揉他脑袋,“有骨气,像你老子。”
陈墨亭毫无征兆地“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笔直地站在原地,扬着脖子哭得撕心裂肺,鼻涕流过嘴唇也不擦,像个坠子似的悬在上嘴唇提溜转。
陈树微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惊心动魄的变故,掏兜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没舍得用,脱下t恤给他擦脸。陈墨亭哭得更凶,边哭边用t恤大擤鼻涕。
陈树微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陈墨亭骤然收声,抽动鼻子翻起眼睛看他:“这次打几分?”
“你个兔崽子。”
“那你就是兔子。”陈墨亭说,“你怎么不骂我龟儿子呢?”
“别以为我治不了你!”陈树微手里拿着全是鼻涕的t恤,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你能拿我怎么样?”陈墨亭挑衅道,“打我啊。”
“你给我等着。”陈树微拿出手机找到凌剑的手机号,发短信过去。
我他妈的找人艹你爸。
☆、2003年[3]
离福利院还有一站地,陈树微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两步,转身发现陈墨亭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睡着了。他倒退两步,蜷起中指,用拇指压着悬在他脑袋上方蓄势待发了几秒,到底没弹下去,弯腰解下他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托住他的双腿背稳。
这个年纪的小孩确实精力旺盛,只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扫平了气象观测局的那片蒲公英地,还能赶得及回福利院吃午饭。
陈树微黑色t恤上的鼻涕在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中晒干结块,在阳光下玻璃似的闪闪发亮,这对于注重外表的他来说是极其有效的报复,直气得他青筋直蹦。
福利院的职工前一天刚认识这个新来的会计,对他背上的闯祸大户却熟悉得很,两人相处第一天就能亲密如此,惊喜算不上,惊悚倒是有一些。
陈树微把陈墨亭放在自己单人宿舍的床上,扯开毛毯搭住他的肚子,换上一件干净t恤,反锁宿舍门去吃饭。
如果不是福利院的食堂价格便宜分量大,他是绝不会在这儿就餐的。福利院的职工大多是叔叔阿姨辈的中年人,听说这个年轻会计是单身,媒婆媒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陈树微往那儿一坐,好比一块磁铁扔进钉子堆,唰的围上一群月老。
陈树微假笑着应付他们,拿出手机打开新发来的短信,眼睛一下亮了。
他发给凌剑的信息有了回复:“今晚可以吗?”
“老地方?”
“老地方,八点。”
“好啊。”
凌剑重新拿起筷子,他刚结束了公司会议,正跟几个中层吃工作餐,但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陈树微补充的一句:“穿西装来,想亲手脱了你的西装。”
凌剑不由得笑了,扬起手中的筷子遮嘴:“好的。”
传统的顺序是在聊天室试探和调情,见面的同时曰炮,曰炮后掐断联系另寻新人。凌剑遵循这一传统好多年,从没有过见面和曰炮分开的经验,短信从来只是确定时间地点的通讯工具,从未承担过调情的任务,这是聊天室里该做的事。
总不会还是个大学生吧。凌剑眼前闪过那张年轻的面孔,又笑了笑,如果是,不知道愿不愿意被包养一段时间。
陈树微拎着饭盒回到宿舍,陈墨亭已经醒了,并十分自觉地找出床底的医药箱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还用纱布贴好。
陈树微把吃的往桌上一放,坐在他身边:“儿子。”
“我是龟儿子。”
陈树微曰炮成功心情正好,立刻为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战术笑得满床滚,等他笑累了爬起来,疯跑一上午的陈墨亭正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埋头扒饭。
陈树微身体后仰,双手撑在身后看着他瘦小单薄的背影,蹬掉右脚的鞋子踢了踢他屁股:“下午还得去上课,知道么?”
“……”
“知道要说知道,总是不吱声容易讨人厌。”陈墨亭干脆用脚底板踩在他背上,“你讨厌别人,别人就会讨厌你,你就会更讨厌讨厌你的人,恶性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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