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但直说了有没有用处,会不会让夏胤伦将他推得更远,他没有一丁点的把握。按照他对夏胤伦的了解,那种可能性实在要大得多。他并不想这样患得患失,只是在这份感情上,占据主导地位的从来就不是他。
夏胤伦可以任意妄为的斩断一切,从假装失忆这件似上便可窥见一斑。
就算与他做过再多次的爱,冯杰生也明白这个男人一旦下定决心,要把自己赶出去都是轻而易举。
一面顾忌太多而无法明确的表达感情,一面真心让他不再愿意止步于床伴的位置……混合成难以调和的矛盾。
所以冯杰生头也不回地率先登上楼梯:“没有什么。”
他听到后面传来夏胤伦不紧不慢上楼的脚步声,打开自己房门的一刹那,身后嗤的一声冷笑也传了过来。
难怪男人会这样,冯杰生说是把隔壁这套房子买了下来,其实很少会真的住过去,最多就是回去睡个觉,还不是每天。
至少在类似于今天的情况下,冯杰生应该留在夏胤伦这边处理公事,也许兴致起来还会互相解决彼此的yù_wàng……从来没有这么早就回去的先例。
迟疑片刻,冯杰生还是进了门。
他万万没有料到,不过间隔了短短一夜,夏胤伦的态度就还原回去,未残留下一星半点的冷淡。
“不早了。”但也许是气氛太平和,冯杰生反倒忍不住想要破坏殆尽。
“那是对你来说。”
夏胤伦像是没有注意到青年如此不客气的态度,只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那副懒懒散散而事不关己的模样看起来叫冯杰生窝火。
“我和你可不一样啊。你是需要锐意进取奋发向上的年轻人,我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老头子,现在当然还早啊。”
“我说了你不是老头子。”
“那也只是看起来罢了。”夏胤伦耸了耸肩,“事实上,我就是个老头子。这里是,这里是,这里也是……”
看着男人修长的指尖划过额角,上身,最后停在心口……冯杰生无端感到了驱之不散的烦躁,果断的决定抽身:“我去买早餐。”
“啊,那谢了。”
夏胤伦笑着朝他摆手道谢,刚才几乎要吵起来好象只是幻觉。
等到冯杰生拎了一袋早点来敲门,除了敲击声,没有应答的声音。掏出钥匙开门,他才发觉里面空荡荡的。
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他看到桌上留的一张条子。
男人的字迹和过去一样,却缺少了某种力道:“宝贝儿找我有点事,大概是他学校的事情,先走了。”
松了一口气冯杰生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害怕夏胤伦擅自离开的想法快要占据了整个脑海。
揉了揉眉心,一整晚都没睡好让他精神有些不振,把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桌上,他刚要坐下来,丹尼强行让他随身携带的手机忽然放声高歌。
来瑞城的时候他是换了手机的,原先那支里面的号码没有转移过来。但眼下这个前面带了国家区号的电话号码依然足够熟悉,一眼就能认出来。
冯杰生接起来,半晌才喊出一个称呼:“……大姐。”
***
与其说是被蒙羽叫出来有事找他帮忙,倒不如说是想借此机会逃避什么。冯杰生或许忘记了曾经叱咤商海的夏氏老板有多擅长戴上完美无缺的面具演戏,夏胤伦自己却无论如何没办法自欺欺人。
大概冯杰生都想不到,对昨天晚上的定义,夏胤伦给出的也是“不欢而散”四个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被拒绝一次也就罢了,两次三次更多次,哪怕他表露的态度再无所谓,内心说没有一点愤懑是假的。
有时夏胤伦都觉得很难理解自己到底想怎样。
不敢再敞开怀抱去接纳任何人,不敢像别人那样理直气壮的享受种种温暖,害怕失去的心态比谁都强烈。
说出来也许没人会信,表面上能自如周旋在任何人之间的、似乎无懈可击的夏胤伦,原来不过是个假象。
这并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害怕太根深蒂固。宁愿结出一层谁都无法侵蚀的厚重外壳,牢牢保护住脆弱的内心。
然而冯杰生已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任何时候,就算青年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旁边专注于工作,屋子里的人气仿佛都会高涨几分,让不过是个住处的所在更像一个家。
……从六年多前开始,很可笑的一个名词。
一边沉溺其中,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瞻前顾后……夏胤伦在过去的岁月里从没有像现下这般优柔寡断。即使是被多年相交的好友落井下石,被亲近的侄子容宇陷害,被家族斩断后路时,他也可以果决的做出抉择。
与冯杰生若无其事打招呼的时候,青年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不是不明白,他是不想明白。
或许还有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是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几年前众叛亲离的一个人,那时候也不是不认识冯杰生,两个人的交集不可谓不多……以前没有的东西现在就有了?
蒙羽就读的大学位于瑞城的城外,这些年不断的扩招改建,面积也覆盖了相当大一片土地。才走到西校门所在的那条街,远远的就望见男孩冲自己挥了挥手,一路小跑过来到他跟前时已经微微的气喘,漂亮的脸孔红了起来,额上沾满汗。
“伦、伦叔……你可算来啦!”
“又惹到什么事需要我出马帮你摆平?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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