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黑红色的,这一片深色还看不太出来,只是段暄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收回还是继续。
陆尚温问她:“你想要干嘛?”
段暄愣了愣,道:“陛下金贵,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奴婢就可以……了。”
“不行,你还病着,这事不能让你来。”陆尚温道,“……你不想让我来?”
段暄没有说话。
陆尚温知道她的答案了,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然后让一旁的小李子过来帮忙喂药,他离开了坐着的位置,朝外走去。
天空地上依旧是一片白色,琉璃瓦上顶了一层雪,第一场雪就这么汹涌,陆尚温不知道后面那些日子里的雪会是什么样子的。陆尚温走了一会儿,入目的是顶着一层白色的建筑物和枯木,较少的是绿色的松竹,一个是减去了平日里的柔弱婀娜而变得无坚不摧,一个是矗立在白色间与万物之间,从来没有过脆弱,除此之外是白色与行路匆匆的宫女太监,再走远一点就有了侍卫。
陆尚温最终走到了平时他最喜欢待着的湖中小亭里,水面都结了一层冰,但是那一层冰太薄了,很容易就碎了,陆尚温想打碎它们来钓鱼,只是拖延症发作,他最终还是没有打碎那一层冰。
石椅上有薄薄的白色,陆尚温用手拍了拍椅面,打理干净时手已经冻僵了,上面还沾着一些雪与雪化开了的水,陆尚温坐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揉搓着冻僵了的手。
天色渐晚,透过厚重云朵洒落地面的光线越来越少,陆尚温无所事事,难得托着腮看着亭外湖上的景色一言不发地就独自过了这一段时间,再回神时,眼前万物已然一片暗色,陆尚温看到这一片黑,没想到自己居然发呆呆了这么久,当场站了起来就要离开时,低着头看见有橘色的光柔柔延伸,亮了这个亭子。
陆尚温抬起头向掌灯人,看见高束墨发眼神微凉的少年。
陆尚温面不改色后退了一步,“朕就应该设个宵禁,让你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里出来的都要打板子,免得宫里的人随地乱跑。”
唐豫书抿着唇,眸色如墨,如无月的夜,他持在手中的灯被他抓得紧了紧。唐豫书绕过陆尚温,坐在陆尚温原先坐的地方,陆尚温也没想什么,只道对方是懒得打理石椅,怕冻了自己的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地看了唐豫书一眼,然后走到护栏边,手撑着护栏看向渐黑的天空,远边还有光,却被山挡住了最亮的地方。
“豫书。”陆尚温轻声唤道,他的声音像是在空中颤抖着线的风筝,随时都会被狂风吹断线,飞向不知名的地方,他并没有抱希望让唐豫书听见。
他也不想让唐豫书听见。
但是唐豫书听见了,而听得一清二楚,他抬起眼看向陆尚温,应道:“我在这。”
陆尚温并没有类似于被听见什么的羞耻感,只是吊着的心莫名放松了下来,手下压着的碎冰有些是化了,冰凉地贴合在他的手心上,不自觉引起了身上的鸡皮疙瘩。
“皇帝……当皇帝很好吗?”陆尚温皱眉道。
唐豫书的眸光一闪,他回答:“我不知道,我没当过。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没得到的都认为它好,得到后觉得痛苦的已经把所有的好献给了天下,得到后觉得快乐的已经把所有的好献给了自己。”
陆尚温沉默了一会儿,道:“朕没有把所有的好献给天下,也同样没有把所有的好献给自己。朕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有些寂寞。原先对自己好的褪去纯善变得警惕虚伪,原先不想对自己好的将恶毒藏在背后戴上笑脸。”
唐豫书玩着一旁的碎冰,听到这话的他略有些慌张,手中指甲盖大小的薄冰就这么被他一个不小心按得四分五裂。
陆尚温道:“这个皇帝又有什么用呢?对于我自己来说?倒不如乡里一个什么店的小老板来得快活,至少不用费心思去猜身边的人的心思。如果不是皇帝,我会离开这里,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两个大胖小子。”
唐豫书闭上眼,脸上略有些挣扎,不久,他睁开了眼,说:“我帮你。”
“…………恩?”陆尚温有些讶异地转过头来。
“我帮你离开这里。”唐豫书皱着眉头,有些艰难地说了出口,“我……我帮你……帮你离开这里……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两个……大胖小子。”
陆尚温不信他。
唐豫书没有指望他信自己。
只是在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小湖对面的湖岸上,一排的、挂在枯枝之上的灯一个个被点亮,由中心向两旁亮了过去,绕过拱桥,直至两人所在的小亭,灯光在光滑刺眼的湖面上摇曳着亮光,橘色透过湖面上一层薄薄的冰,射入冰冷寂静的湖水。两人被逐渐一点一点照亮,灯光糊在他们身上,像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在发光。
点完灯的宫女一个个离开,她们的步伐轻盈悄无声息,陆尚温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打破了寂静,他想起早上的那个小厮,于是他开了口:“你的那个小厮呢?”
唐豫书面色不变,回答:“就那样,死气沉沉,不哭不笑。”
先生应该会生气,唐豫书暗暗想。
陆尚温接着问道:“你让他休息了?”
唐豫书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陆尚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他深呼吸了几下,有白色的雪自天而降,透过橘色的灯光掉在还没褪去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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