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来到她身后,抱住她,道:“以后出门还是易容吧。”
凤君华向后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以前四处奔走的时候也易容?”
“有时候会。”他说,“那时候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发现找到的人不是你,我就会在那个城镇或者小山村住几日,然后等待下一个消息。不过我喜欢自己亲自去侦察寻找,暗卫毕竟对你不够熟悉,万一有疏漏呢?所以我一般在一个地方不会住到超过五天。当然,受伤的情况例外。”
凤君华滞了滞,忽然便想起了云裔曾经说过的话。那些年他四处游走,虽然时时刻刻都有暗卫随身跟着,但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总会有算漏的时候。那一次只是伤得最终的一次,其他的只怕还有很多。他再怎么能耐,那时候也小。这大陆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
这样一想,她心中便有些酸闷。然后又想到自己那些年的杀手生涯,便有些感慨。
她忽然回身,双手捧着他的脸。
“干嘛这么小气?”她说,“我以前面容丑陋被人嫌弃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让我光明正大的以正面目面世么?如今我不用丑化自己了,又易容做什么?他们看他们的,我又不少块肉。那些女人还不是看你,我不也没吃醋么?”
好吧,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小小的不舒服的,但那都无伤大雅。因为她对他有信心,对他们的感情有信心。
他失笑,“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要是真少了块肉可不行,你现在太瘦了,我就巴不得你多长些肉才行。”那样抱着更舒服,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女人大约都比较喜欢苗条一些,但许多男人则是喜欢稍微丰腴的女人。太瘦了显得弱不禁风,像个易碎的娃娃。不过,如果她愿意小鸟依人,他自然也会宠着她。
凤君华无语,他总是喜欢抓她话语里的字句毛病。
……
翌日,天还没亮他们便去了海边。此时天色雾蒙蒙的,两岸高山黑黝黝看不见葱木花草,而那大海辽源广阔,湖光琳琳水波荡漾。微亮的天色下倒映着海边并立的身影,即便看不见容色,身姿却是绝代风华无与伦比。
不多时,只见天际一缕亮光慢慢升起,逐渐照亮了整个天色,朝阳如盘,缓缓升起。
一刹那的美丽,仿佛天地一切都消弭无踪。
直到很多年以后,凤君华都记得当时那般震撼和微微激动。而若干年以后,她再次踏足这个地方,已是青丝如雪心若苍凉。唯一不变的,是身边那永远一声墨衣的绝代男子。依旧那般眉目如画,眼神温柔如水。
她靠在他怀里,望着那越来越升腾而起的日光,道:“如今见得这般景色,才知人生过往那十多年皆是虚度。”她抬头看着他的脸,眼神温软而坚定。“我但愿余生那几十年日日与你并肩看这天地繁华,朝阳落霞。”
他心中涌起无限温暖,拥着她道:“好。”
造物主其实很神奇,某些时候要刻意的去打破原本完美的梦境,然而有时候却又十分巧合的将人们心中最美好的期待画上圆满的句号。就比如广陵的海上日出和碧川崖的落日晚霞。广陵到碧川崖,刚好一天的路程。前一刻欣赏了著名的海上日出,下一刻便可直接看到黄昏晚霞那一片橘红瑰丽的色彩,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或许是脱离了皇室那些繁文缛节,两人干脆坐在碧川崖边,背抵着背,感受着这一刻和煦的风和暖暖的夕阳。
“好了没有?”
她懒懒的问。
他在画画,以山川景色为背景,将他们的身影生动而形象的描绘上去,恍如置身其中。
凤君华想着,老天爷有时候还是不公平的。比如某些人生来天资愚钝,学什么都比旁人慢无数倍。然而有些人却天赋异禀,什么东西一点就透。云墨就是这种人。
长得一张祸国妖孽的容颜以及出身皇室生来为高贵无双的太子也就罢了,偏偏智商高的让人想要撞墙,便是连女子喜欢的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物也信手拈来。
虽然吧,她也擅长这些。
说起来她自小性格乖张不服管教,最是讨厌那些大家闺秀学习的那些什么女红女诫还有闺阁礼仪,至于琴棋书画嘛。她记得小时候她是不喜欢的,不过就因为年幼好强,存了和慕容琉仙攀比的心思,总是样样要超过慕容琉仙她才罢休。所以她一个不安于室整天喜欢闯祸的人,硬是把那些女子认为才学典范的骄傲学得精妙独到,她娘也因此常常夸她有天分。
只是再有天分学得再好又怎么样?反正又不能展示人前,在所有人眼里她还是只能是个草包。
后来…她便弃那些东西不要了。
她想着想着,思绪便有些飘远了,直到身后传来他温雅的声音。
“画好了。”
她眼神一亮,连忙转过身来。他将刚画好的化作拿起来,吹干墨迹,展示在她面前。
陡峭碧崖,霞光满天,崖底有云雾翻腾,隐约看见几只鸟儿飞过,而崖两旁丛林翠玉深深如谷,一角崖碧如天神之笔伫立天边,崖上红衣女子衣袂飘飞如火,青丝飘扬如瀑布,黑的纯粹而透亮。背影风姿绰约而窈窕万千,夕阳下侧脸如玉如莲。纤眉下凤眸微阖似是沉醉,鼻息下红唇微抿带几分柔和笑意。
没有正面,只有侧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而她身边,黑衣男子静静而立,看着她的眼神如海水般温柔,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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