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触碰在那光滑的绸缎上,触手温润如玉,又流动着碧波一样的水纹,由指尖传递的温柔直直抵达到心尖,让人整颗心都忍不住柔软起来。
“你说,姜婉英寿辰之日,我穿这流云锻做成的衣服可好?”
之前魑离已经告诉她,姜婉英寿辰,他会到。
这流云锻不能作为她的嫁衣,那就作为最后的告别吧。也该是时候,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他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流动如水的流云锻上,而后温润道:“你穿在身上,定然会艳冠群芳。”
她抬头看着他,流云锻光芒闪烁,他眼神似乎也有流水一样的光芒闪动,以至于她无法看清他眼底流动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你不吃醋?”
他笑笑,然后很诚实的点头。
“我不光吃醋,而且还喝醋,喝了很多。”他拉着她的双手,一双眸子流动如水。“我不想那么美丽的你被那么多人看到。”
她一怔,脸颊浮现淡淡红晕。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会贫嘴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暖。
“虽然我会吃醋,但我不会阻止你。”
她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抱住他的腰。
“只有一次,仅此一次。”
“嗯。”
良久,她从他怀里出来,然后手指一挑,将那小木匣子打开,顿时露出里面那些玲琅玉翠金钗玉石。她很轻易的从那一大堆里面找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龙纹,背后一个墨字清晰可见。
是当年她阴差阳错从云墨怀里偷走的那块玉。
不是银白色,而是玉白色。
那时她仍得急,慕容琉风也只是远远瞥了眼,再加上阳光折射,才错认为是银白色,倒是让她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后面伸出一只手来,将那玉佩接过,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道:“亏得你当时没气得将它给融了。”
“那时我功力不足,怎么融?”
她心虚的不敢告诉他,其实当时她还真的想过把这玉佩给融了,只是嫌太麻烦,所以才将它给藏了起来,目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只是笑了笑,眼神里有种洞察一切的光,然后将玉佩塞入她手中,“不许再扔了。”
她很温顺的保证,“绝对不扔。”
他笑笑不再说话,然后目光一顿,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出一个木偶。
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依稀还是她幼时的模样。那时她还在睡觉,他便坐在旁边将她的睡颜刻在脑海里,然后又用刀子一刀刀将她刻画在木偶上。
凤君华抿了抿唇,将那只木偶拿过来。
他送给她的东西,除了那块玉佩和那对耳环,其实都非常朴素而简单,但每一样都意义非凡。年幼的她懵懂不明,隐约觉得沉重而不敢去面对,所以只能将那些东西伴随着所代表的情谊深深埋藏。
那是一个久远而深沉的梦,她不应该拥有。
云墨盯着她,见她牢牢的抱着那木偶,神情温柔又带几分莫名哀伤。
他什么都没说,又从那盒子里拿出一只红玉珊瑚簪,做工精致而精细,尤其这珊瑚红得似血,一看就是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寻找来的。
“这是大哥送的。”
她自动的解说。
这红玉珊瑚簪是大哥本来是大哥送她的五岁生日礼物,只是那时候离她的生辰还差将近半年,大哥只得提前送她。
他目光闪了闪,有些酸味的说道:“他对你倒真是不错。”
她听了有些好笑,“他是我大哥嘛,自然对我好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识好歹,总是给沐轻寒脸色看,把他的真心当做别有居心。
见她神色黯然,显然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又从木匣子里找出了一对耳环,那是他送的。
凤君华抿了抿唇,目光落到匣子里面的一把梳子上。
那也是他送的。
她将那把木梳握在手上,指腹摩挲着当年他雕刻的他的容颜,眼神如琉光芙蕖般划过款款柔软。
“以前我收到的那些礼物全都是价值千金,唯有这梳子看起来最普通,意义却最深重。”所以即便当年她以为和他天涯陌路,还是将这梳子珍藏了起来。
即便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触碰过它。
他低头看着她,将那把梳子拿过来。
“我给你梳头吧。”
她怔了怔,“你早上不是才给我梳过?”
“那不一样。”
他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执其他亲手为她制作的黑木梳,缓缓穿梭她黑如瀑布的发丝,很快便挽成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并将那红玉珊瑚簪斜插入云鬓间。镜中她面容沉静而绝美,不施粉黛却仍旧掩饰不住眉眼间的风华万千。
他忽然轻叹一声,“我现在后悔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他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你还是如从前那般模样最好。如今这般容色绝代,我得费尽心思给你剪掉多少桃花?”
厄…
她忍不住翻白眼,从镜中看见他眉目精致如雕刻,眼神如幽潭般深邃,隐匿着吸引人的幽光。
“那你干脆也易容算了。”她转过身来,双手捏着他的脸,略带几分郁闷的说道:“省得顶着这张妖孽的脸,到处招惹女人。”
他失笑。
“行啊,易容术还是你在行,夫人,劳烦你亲自动手吧。”
她嗔他一眼,耳根子浮现淡淡红晕,晕染得眼波如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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