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栎看看深坑四壁,点点头,请侍卫将木柴炭火放进去,开烧。等待时间里,他拿着麻线,把肃王嫡妃骸骨按骨骼结构的形状穿连好,放在一旁席子上。
老太监不明白卢栎意图,时不时过来提醒下:“火很旺……”
“要烧多久呢?”
“要继续加柴么?”
百姓们也很好奇,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把骸骨烧了吗?他们下意识看肃王,心说肃王一定不会允许。
余智因徒弟之事脸色很有些不好,卢栎这行动很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这是什么法子?好新鲜!余智两眼放光。等转回头一想,又释然了,卢栎之前,他是大夏最厉害的仵作,大夏各州府的仵作,几乎都是他徒弟,不是亲传也曾指导,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他不对,是徒弟基数太大了……余智心情陡转,放开前事,认真看着卢栎验骨。
沈万沙跟着卢栎那么久,从来没见过这种法子,现下也两眼放光,连连扯胡薇薇袖子:“你看小栎子让人挖坑了!”
“烧火了烧火了!”
“竟然把骸骨穿到一起了!”
场上所有人视线都被卢栎吸引,好奇的,佩服的,敬畏的,期待的……唯有白时,眼里满满都是愤恨。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卢栎总是踩着他往上爬!
……
卢栎才不管场中众人想法,只一心盯着自己的事。
等坑底坑壁烧红,卢栎请侍卫灭掉明火,将备好的酒醋全部泼在坑里,乘着热气,请侍卫们将席子带尸骨一起放进坑内,再用草席遮盖。
“此为蒸骨。”卢栎做完一切,回头同太嘉帝解释,“尸骨有断裂,痕迹难判,深冬日寒,热敷效果不佳,如此蒸后,骨断处痕迹显现,当可验明死因。”
他穿着一身月白衣裳,身形挺拔,手指玉白修长,面容更似皎皎明月,清俊精致。现在他面带微笑,就蒸骨验尸一法侃侃而谈,气氛优雅高贵,让在场众人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沈万沙脸色酡红,继续拽胡薇薇袖子:“蒸骨啊,小栎子说是蒸骨啊!”
胡薇薇也很激动,“嗯嗯蒸骨,主子好厉害!”
百姓们也跟着赞叹:“哦……原来是蒸骨啊……”
“新鲜,新鲜,活这么长头一次见,长见识了!”
“谁说不是呢,这法子看着好厉害,卢先生好技术啊!”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卢先生可厉害了,他能听到死者说话!死者若伤太深,说不出来,他还会剖肚子,看看五脏六腑就知道死者怎么死的!”
“这位卢先生好俊啊……”
百姓们私语传来,个个眼睛带光,注意力全部在卢栎身上,至于卢栎验的尸骨属于谁,又有怎样的恩怨纠葛,大家全不在意了!
肃王看着场中变化,袖子底下手握成拳,眼睛变冷。
……
待坑中温度冷却,卢栎请侍卫们将尸骸抬出来,放到尸台之上。
他自己则取了那把红油伞过来,遮罩尸骨细看。
很快,他有了结果:“观死者表征,应是从高高台阶上滚落,骨折刺破内脏,大出血致死。”
这话一出,现场再次寂静无声,竟然真是摔死的?
那么先帝就没有错……先帝没说错,中毒之言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百姓们不傻,只是有时候想的没那么长远,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听到的事,一旦证据出现,打破现状,他们也会深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现场气氛再转,透着些许古怪。
王大人一看不行,站前一步,眼睛眯起:“还请卢先生解惑!”
“好。”卢栎冲他笑了一下,指着尸骸,“死者四肢,头,肩,胸,背,皆有骨裂或骨断,骨裂者,中间有红色纹路,及淡淡血荫;骨断者,接续两头皆有血晕,对光验看红润,这些,均为生前伤。”
“死者左胸第四、五根肋骨折断,向下弯折,血荫尤其明显,照其位置表征,应是刺破心脏……此应为致命伤。”
什么样的过程会造成这样繁杂细琐的骨裂,更有心脏处肋骨断裂的致命伤?结合当时情况,卢栎认为,这位嫡王妃死因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从高度台阶一路滚落,导致死亡。
周大人捋着胡子,微笑看着卢栎:“所以嫡王妃之死,不可能是中毒?”
“未有任何表征证明与中毒有关。”卢栎摇摇头。
王大人冷哼一声:“那嫡王妃去世时七窍滚血,你如何解释!”
周大人眸色微冷:“王大人这是从哪确定了嫡王妃死因,来这里质问?”
这话说的正气凛然,极有气势,而且话音里好像暗藏了什么……
王大人身子一僵,看了眼龙椅上的太嘉帝,立刻跪下:“下官并无它意,只是此传言甚广,今日即开棺验尸,总要真相大白才好……”
“朕本就希望真相大白,王爱卿没错,跪着做什么?起来罢。”太嘉帝还笑眯眯鼓励他,“你若能问的卢先生答不出来,朕还要奖励你。”
说罢太嘉帝看向卢栎:“怎么样,卢先生能答么?”
“自然。”卢栎看着王大人,“王大人问为何死者当时七孔流血,很正常,任何一个人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磕碰到头部,都会流血,王大人不信,可问询余老先生,再不信,可以自己滚一个试试。”
“噗——”
围观群众哈哈大笑:“自己滚一个试试哈哈哈!”
“中毒可能会七孔流血,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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