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看饭食都有什么,狼吞虎咽了几口。等不那么饿了,放缓了速度,才发觉粥里水多米少,青菜放少了盐。顿时味同嚼蜡,再难下咽。
仰头蹙眉道:“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些?连肉都没有?”
常臻见他不愿再吃,放下碗筷,兜里摸出鸡蛋塞给他,见他乐不可支地剥鸡蛋壳,笑道:“老天有意历练你,要饿你体肤,劳你筋骨。本没有这么凄怆,只是听说下了数日连阴雨,前头青水河发洪,阻断了官道和东边的路,货物运不进来。这村子只产稻米不出肉菜,有这些东西,已是难得。你少挑拣些罢。”
林烨嘴里塞满了鸡蛋,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含含糊糊:“路断了?”
“嗯,我正犯愁。一会儿你先歇息,我要和兄弟们商量明日路线。若无计可施,只好候些时日。”
林烨却道:“《皖州志》上绘有皖州全貌图,上面说,除北上官道通留州外,东西两侧各有小路一条。东边断了,试试西边如何?”
常臻挑眉:“我只知东侧有,西面竟还有?”
林烨得意道:“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西边道虽说翻山越水,崎岖些许,鲜有人迹,但这发起洪来不知何时才能停,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
常臻思索片刻,问道:“那全貌图你可还有印象?能否画个大概?”
林烨拍拍手:“小意思。”乐呵呵就要下地,一动身子,疼的直吸冷气。
常臻心里一疼,虽说当家才知盐米贵,出门才晓路难行,民间疾苦,总要叫他体验一回,原本也是他自己所愿。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硬板床,糙米粥,粗布被,白开水,他哪一样受得了?更别说长途跋涉,日日骑马颠几百里路了。
当即叫他趴回床板子上,递过纸笔,自己坐在床沿边,于他腰间腿侧轻柔按摩,又佐以真气,活血化滞。
林烨边画边扭过头来,笔杆指着画上黑一道白一道,圈圈点点讲解:“青水河乃艾江一大支流,官道取其最窄处修桥渡江,南北通畅,洪水阻断的,恐怕就是这桥了。横陇向西行二十里有片竹林,林中隐蔽处有条土路,不若官道平坦宽敞,但过马过车尚足以。据说是几百年前村民自行开辟的道路,后来由于地动,处处残垣断壁,村毁人散。有谣传说此地阴阳相克,风水不好,才遭天劫,打那以后,自是无人再敢修村扎寨,满眼乱岗荒冢,这路也再没人走。”
常臻插嘴:“阴阳相克,乱岗荒冢?啧啧,不是好兆头。”
林烨瞪他一眼:“你们一堆大老爷们儿,还怕了孤魂野鬼不成?不过是暂时取道,一眨眼的功夫,老天爷不会怪罪。”
“跑镖的常年奔波,生死安危尽握老天爷手里,自是迷信黄道黑道吉日凶兆的。不过……你继续说。”
林烨清清嗓子:“取道行约莫一百里,得见青水河源头艾江。顺着艾江逆流而上二百里,有小城名隼城,可在此歇脚寻购补给……”
“等等。”常臻打断:“照你的意思,这一路四五百里,竟连一处村落都无?”
林烨点点头:“正是,而且越行越荒凉。书中描述道:‘鹿走猿绝,林没草衰,两侧石山无树,峭壁无拦‘。不过穿过这一段到达隼城,就可转回官道,后头的路就不愁了。”
常臻越听越犯嘀咕,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如此凶险,又绕了老远,如何走得?”心想,这么一绕路,在那荒山野岭里岂不是要待三四日?就你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住?
正犯愁,外头突然传来两个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板被拍得啪啪响。
“头儿,头儿!不好了,坏事了!”是王六的声音。
常臻心里猛沉,噌一下站起来,过去“嘭”一声拉开门:“出了什么事?”
王六满面愁云,旁边于励黑沉着脸道:“青水河上游突降暴雨,水位爆涨,洪水愈发猛烈,适才听店家报信,说临时搭建的土坝被冲垮,已经淹没了好些村落。”
常臻敛眉:“进来说。”
王六关上屋门,看见林烨趴在床上,从灰不拉几的帘幔里探出头来,愣了一愣,倒也没说什么,找椅子坐下:“头儿,咱们原路返回,休整数日再出发可好?”
常臻换上张深沉冷静的面孔:“换做平日倒也无碍,只是此番江南王碰巧托付给我急函密件,不得耽误。”
林烨道:“王爷自己有家仆,为何叫镖行带信儿?”
常臻摇头:“内情并不得知,许是碍于厉害关系,不方便面见,借镖行之手转达,旁人只道送的是奇珍异宝,便少了猜忌。不过,不论是何事,都得尽快。”
林烨倒是不担心行路不行路的问题,听了这话,眼珠子滴溜溜转,一个人趴在一边傻乐,猜想江南王定是在源州秘密养了一房妾室,碍于规矩不得常见,借镖行飞鸽传书,以表相思之情。源州源州……嗯,说不准还是个西域美人儿。
常臻见状,知他肯定又天马行空去也,不再理他,继续说正事:“于励,倘若调转回头,借路泓京,再走官道去源阳,要多耗多少时日?”
于励沉思计数,片刻道:“此地快马加鞭至泓京还需五日,镖车行的缓,估摸得十日。泓京至源阳,需行十五日。由此算来,白白多了七八日。”
常臻揉着额头沉吟:“七八日啊……”
“而且,皇帝寿诞刚过,此时正值各州官员返乡,官道必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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