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太子成日疯傻,偶有清醒之时,却是连身边人也不识得几个了。”
赵容基有些意外:“这么严重?”
“皇上亦日日烦忧,青丝尽白发啊。”
赵容基亦皱起眉来:“皇兄生辰将至,百官朝贺,本王可趁此机会入宫进谏。”
“甚好甚好,皇上于废储立新储之事上,左右摇摆不定,此时正需一剂定心针。”
“但愿皇兄还能听本王一言,毕竟本王已偏居宛海多年,朝中势力并不雄厚,说出的话分量也不知够不够重。”
“王爷与皇上手足之情甚笃,臣猜想,皇上定会加之考虑。”
赵容基无奈摇头:“皇兄当年登基,封给本王这块富庶之地,本就是随了本王的愿,远离朝政,逍遥半生。可如今看来,皇上众散亲离,除却本王,也无人能帮的上手。”
“王爷远见卓识,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乃大仁大圣。”
赵容基眯起眼睛:“陈大人莫要奉承本王,本王吩咐陈大人的事,陈大人若是交不了差,莫怪本王心狠手辣。”
陈显赔笑:“王爷说的极是。”
“是了,碧石寨可有新动作?”
“听探子报,称校场夜夜灯火通明,呐喊震天,日日操练新兵,打造兵器。”
“哦?”赵容基微笑:“这戏果真愈发有趣了。”
“王爷除却进言,还有何其他打算?”
“本王布好了另一步棋,只不过这棋子不确定因素过多,如今尚不可用。只好以静制动,静观事变。”
“不知这另一枚棋子,乃何人何事?”
赵容基“啪”一声落下黑子,抬眼一笑:“天机不可泄露。陈大人,你输了。”
晌午,泓京。
徐公公搭着拂尘立在卧榻旁:“皇上,这蜂蜜竹蔗羹祛暑气,皇上若是喜欢,奴才再命人做些来。”
赵诚基摇摇头,把碗放回几上,侧躺下身:“太医不是说了么,只不过是虚火过旺,碍不得事。”
徐公公沉默片刻,欲言又止,欠了欠身准备退下。
“徐明,你回来。”
徐公公步伐一滞,回过身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想说何事就说吧。”
徐公公面露难色:“皇上龙体欠安,还是不知道的好。”
赵诚基笑道:“你不说,朕更急。若是心火攻肝肺,躺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你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徐公公讪讪一笑,四下看看,见并无旁人在侧,又去关上了门,这才回到皇帝身边,小声道:“翰林院的齐煜……皇上可知是何人?”
“嗯?”赵诚基有些不解,“不就是翰林院新上任的侍读,那个最近时常与朕谈史论经的孩子么?”
“皇上可知他是谁家的公子?”
赵诚基一皱眉,更是纳闷:“难道不是齐泽昂的继子?”
徐公公嗫嚅道:“奴才也是最近才得知,齐煜原是……”抬眼看一下皇上的神色,“他原是林丘的长子。”
“你说什么?!“赵诚基猛地坐起来,却是眼一花头一晕,又不得不重新躺下。
徐公公吓了一跳,担忧道:“哎呦皇上莫要心急,仔细身子!”
赵诚基长叹一声,揉揉额角,喃喃道:“孽缘啊孽缘……”他闭上眼睛,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徐明啊,你知道朕当年为何非杀林丘不可么?”
“林丘极力反对废除二相制,对皇上语出不逊,以下犯上,祸乱朝纲,乃天下之大不韪。丞相周广弹劾林丘恃才傲物,见谏言不成,竟称病罢官,乃欺君之罪。”
赵诚基苦笑:“古往今来,多少忠臣效朱云折槛,冒死进谏,并不见得都血溅三尺命丧黄泉。朕亦并非黑白颠倒,忠奸不分。”
“哪又是为何?”
赵诚基一叹:“林丘发现朕即位,并非名正言顺。”
徐公公扑通跪倒,惊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再提起。皇上乃天之骄子,又是先皇嫡子,自然顺应天意,理所应当。”
赵诚基叹道:“徐明啊,朕老了,有些事埋在心里,好似压了千钧重的大石。朕良心有愧,却又不愿把它们带进棺材里,到了阴间还要战战兢兢受愧疚折磨。你且听朕唠叨几句,权当给朕散散心吧。
徐公公恭敬地应了,拉过明黄绣龙纹缎衾盖在他腿上。
赵诚基的目光在龙梁凤柱上流连片刻,悠悠开口:“当年朕微服出访,原本并无私访碧石寨之意。可待朕到了源州,于大街小巷听闻的皆是大铭不抵碧石寨,碧石寨总有一日要破关而入之类的丧气话。朕那时登基不久,心高气盛,正欲大展宏图,如何能忍受此般折辱?一气之下,不听众人劝阻,拉着十二弟和林丘,扮作密使,翻过了大崇山。
“徐明啊,你可知那大崇山顶有多冷?”
徐公公知他只是自言自语,便只摇摇头,没有回答,上前轻轻给皇帝捶腿。
“那山顶上的坚冰比名匠炼出的刀剑还要锋利,那石头缝里刮出的风割在冻僵的脸上生疼生疼。朕几时受过那般苦头?可那时候的朕不比现如今,心里头埋着熊熊烈火,哪怕硬撑着,也定要去看个究竟。
“待朕被十二弟搀扶着,打着哆嗦俯视那一片沃野之时,朕终于明白,为何被流放的罪臣们,拼死拼活也要背弃故土,翻山越岭而去。那真的是片沃土啊,地界不大,却是一望无际满眼翠绿,连空气都带着花香。”
赵诚基脸上写满向往,仿佛眼前出现的是古人笔下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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