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这么急。”梁靖又笑了起来。
“如果后天走,我就明天才来看你。”祝福又说。
梁靖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那么我还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希望在你走之前亲自告诉我。”
“你说。”祝福一动不动。
“关于那之后的……从我最后一次见到楚思楠开始吧。”梁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祝福犹豫了一会儿:“好。你也应该知道。”
第32章
两个月前。
祝福躺在那张冰凉的床上,浑身赤裸,而身体被绑着,眉心悬着水滴装置。
那是他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恐惧和绝望。
楚思楠的话,就像魔音入耳,一遍遍响彻在祝福的意识里。
“没有人爱你。”
“也没有人需要你。”
“你是多余的那一个。”
“消失吧。”
好在祝福之前,多少学过一些心理学。他在极端的混乱和恐惧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并且尽量平静地思考可行的对策。他知道楚思楠对他所作的一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术,甚至连催眠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心理中的心理暗示。
这种心理暗示,一两次是没什么用的。但如果在长期以下的催眠,不断一遍遍的暗示下,人从心理上就会打开一个豁口,你的潜意识中被强制灌入自己本不接纳的东西。
这是很可怕的。因为人看不到,也摸不着自己的潜意识。可人类所作的一切,都无形中被潜意识所操控着。
楚思楠想利用祝福此时情绪的混乱,和水滴试验下的不安来进行最后一次,最关键的强而有力的打击。
那么就要反其道而行,偏偏不能让他如意。
祝福强迫自己闭上眼,一遍遍寻找意识中的,他从没见过的另一个自己。
迷迷糊糊中,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也许那时候的楚思楠,以为自己这是彻底被催眠了。
但其实,那是祝福第一次,真正见到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也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自己”的一场交流。
“你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他听到这个声音在耳边说。
“但是我从来不活在阴暗里。”祝福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在一片虚无里,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涟漪层层,却能看到虚幻之中的另一个自己。
“是的。”
“那让我来告诉你。”镜面里的人伸出了手,点在了层层涟漪的正中。
祝福伸出手去,情不自禁也和他的手掌贴合了。
知道一切都是虚构的,甚至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但他知道,跟自己在沟通和说话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是身体里的一部分。
那一瞬间,许多记忆汹涌而入。
他年幼时的经历,青年时的遭遇,一幕幕,潮水一样席卷了祝福的意识。
原来这些痛苦的回忆,每一幕的画面都是这么清晰,甚至每个细枝末节,都藏在他的意识深处。而他只是不曾想起,也不会去挖掘而已。
那些泛黄发旧的,令人痛苦的记忆,就像被刻意放进了记忆的褶皱,然后缝合了起来,却在这一瞬间,被人拆开,展平,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
“痛苦吗?”那个声音又问他,“并不。”
“不。”祝福觉得头很痛。
“你所感受的,不过是百分之一而已。你记得这些,隐隐地记得,不是因为你将这些痛苦,不好的东西藏了起来。”忽然间,他又看到了自己,那声音就响在他脑袋里,尽在咫尺,轻声呵气道,“因为代替你受苦的,一直是我啊。”
祝福的头剧烈地疼起来,他想发出呻吟,想要醒来,想要让一切停止,却发现自己练意识都走不出去。
那个声音于是轻笑起来:“你所以为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你以为现在我在和你说话,实际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你听到的一切,都是你精神领域中,你和我的一场交流而已。这些都不过是我们彼此的想法,却因为在一个身体里,我们内心的一切,都无处隐蔽。”
“不论是八岁,还是十五岁,或者其他时候……”那个声音像是一声叹息,“凡是痛苦的,恐惧的,害怕的……每当那个时候,你就会把我推出来,让我来承担这一切。也就是说,我是你痛苦的承受者。”
祝福震惊了。
“我不是你分裂出来的人格,而是从一开始,就蛰伏在你的身体里。没有想到是不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轻笑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你从来都告诉自己,你是正常的。你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好的。那些不好的,都有我通通承担了。”
“包括楚思楠?”
“楚思楠……呵,那就是个和我一样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什么意思?”
“我说了,他和我们一样。”那个声音说,“不同的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弟弟——也就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你初中时,也就是你沉睡的那段时间,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也和他交换了一个秘密。”
“我。”
“对,没错,就是你。”无形中,祝福觉得一股恶寒袭来,就像真的有人在轻轻摸他的脸,“所以这么多年后,他没有食言。他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可我并不想把自己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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